说着,她甩了甩湿漉漉的袖口,像小动物甩掉身上沾着的露珠。
一缕被风扬起的碎发扫过她的侧脸,梁夏悄悄看了一眼,只觉得那一瞬间像电影画面里不经意掠过的一帧,温柔又闪着微光。
说着,她甩了甩湿了的袖口,像小动物甩掉水珠一样,动作轻巧又随意。
一缕被风吹起的发丝在她侧脸打了个弯,梁夏偷偷瞥了一眼,只觉得心口像被什么柔软地蹭了一下。
她慢慢地把视线从谢炎的发梢移开,顺着这间不大的房间缓缓扫过。
窗边的小风铃仍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响声;
再往里一点,书桌旁的角落里,静静地藏着一盆绿萝。
绿油油的叶片慵懒地倚在窗台洒下的菱形光斑里,阳光穿过纱帘,被打碎成一片温柔的光网,洒在它柔软的叶脉上,看上去,就像个偷偷从帷幕后探出头来的观众,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悄悄发生。
梁夏的心里,也像被这片懒散的绿意轻轻触动了一下。
她低头翻了翻今天从宜家买回来的东西,试图找点话题打破自己心里的那点微妙慌乱。
塑料袋里鼓鼓囊囊的,塞着几只透明得能映出光影的玻璃杯,几幅色彩跳脱的小画,一堆挂钩、小收纳盒,还有一个毛茸茸的——说不上可爱,甚至有些歪歪扭扭的小熊玩偶。
梁夏拿起小熊,捏了捏软趴趴的脑袋,忍不住笑了笑,随口问道:“你不做饭,买这么多杯子干嘛?还有这些壁画,准备挂哪儿?”
谢炎正在窗边翻找什么,听到她的话,回过头笑了笑,从袋子里抽出其中一幅壁画。
她拿着画走到书桌前的墙边,随意地比划了一下,手腕微微转动,动作轻盈得像在跳舞。
“玻璃杯嘛,不一定非得拿来喝水。”谢炎半认真半玩笑地说着,眼角带着一点点笑意,“它们本身就是装饰品。挂在墙上或者摆在架子上,都很好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画的位置,仰头、后退、眯着眼端详。
那动作带着一种自然流淌出来的节奏感——像舞台上即兴完成的一个Ending Pose。
梁夏忽然出神,记起了那天在街舞社的演出谢幕时,谢炎也是这样微仰着脖子,肩膀随性地松弛着,额角的汗顺着发丝甩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不同的是——
此刻没有炫目的追光灯,没有震耳的掌声,只有老旧吊扇吱呀作响,把她的影子打碎搅拌,在地板上拉出斑驳的漩涡。
“这样挂挺好看的。”梁夏轻声说,几乎是喃喃自语。
话说出口后,她又鼓了点勇气,笑着提议道:“要不要我们现在就把它们挂起来?”
谢炎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一瞬间像是亮了亮,但很快又随意地耸了耸肩,把画随手放回书桌上:“唔……不用啦,今天太热了,先休息一会儿。”
说着,她径直走过来,在梁夏身旁坐下。
沙发不大,两人一挨着,几乎是肩膀贴着肩膀。
靠垫被压得塌塌的,软绵绵地把彼此挤在一起,连呼吸似乎都带了点黏稠的温度。
谢炎一坐下,就像有什么无形的气息轻轻包围了梁夏。
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过来——混着洗涤剂的清香和一点点旧木柜压着的干花气息,不刺鼻,却柔柔地,像落在耳后的风。
梁夏不敢动,指尖攥着饮料瓶身,贴着自己大腿藏好。
耳边只听见老旧吊扇的吱呀声和自己轻微有些快的呼吸。
她们就这样靠在同一块布料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
没有人说话。
连呼吸声,都缓缓地贴合在同一个频率上。
老旧吊扇吱呀吱呀地旋转着,风吹动窗帘,掀起细碎的光影。
梁夏盯着天花板,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模糊,像是沉入一场不被打扰的梦境。
她能感受到身旁谢炎温热而安静的存在——
那种温度不是炽热的,而是像午后阳光落在窗台上,慢慢地、悄无声息地浸润进来。
这份靠近,不需要言语,也没有明确的名字。
它就那么自然地生长着,像绿萝倚着光斑,像旧沙发托起疲惫的身体,像风铃在不经意间轻响。
梁夏微微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混着一点干花的香气,和隐约的人气息,温柔得几乎让人不敢呼吸太重。
这一刻,她没有去想未来,也没有回头数过往。
只是很单纯地,希望时间在这里,
能稍微慢一点,
再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