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一口血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你先下去吧。”
不在预料之中的事,总让人生厌,以至于看见任何人都想找点不痛快。
鬼鬼祟祟、不安好心的邪|教教主任我行,命运早早被他牵引向最坏结局,背上早夭之命;至于他埋下监视别人的棋子……言无咎本来怜惜她被逼无奈,根本懒得管她,如今身子不爽利,就想吓她一吓。
指使方静将画卷叠起来放好,擦干净嘴角的血,言无咎半躺在床上,开始内视。
怎么回事,就像五脏六腑突然被什么力量撞击,猛地移位,以至于带动他整个内腔都变得乱七八糟。身体中升起负面情绪,除了疼痛,更多的是对被未知力量袭击的厌恶之情。
那是一股如蛇般细小的黑色丝线,代表与他原本洁净身体不同的晦暗之力。这股力量涌入他体内,先是激发起他自身力量的抵抗,随后又横冲直撞打乱了他的脏器排列,连带着他的神经都在发出折损讯号。言无咎调动体内本源力量围堵这黑色祟力,好歹将其困在了不碍事的位置。只是,其来源究竟是……
这时,没什么存在感的黑木崖突然开口:【言君呐,我好像晓得这是咋回事了。】
言无咎洗耳恭听。
【言君您原先说个人功力有波动,与东方盛那个背时娃儿有关系。打那会儿起,我就阴到视把东方盛盯得邦紧。刚刚您吐血那哈,我盯到……】
黑木崖说话着实啰嗦,性子又不着调,言无咎一开始本不指望他什么,却没想到在遇上这种追根问底之事时,他竟然格外敏锐。言无咎听他分析,神色由不在意转为讶异,随后又变得严肃起来。
一言以蔽之,东方盛做好事,利国利民,对言无咎也有益。东方盛做坏事,危害国运,对言无咎就有害。
不过,如今最要紧,却不是东方盛。
【你说的很是在理。不过我的事先搁置一旁,当务之急,是该看一眼此事还能不能补救。】
此事荒诞,还叫人心生无奈与怜悯。原是东方盛听从任我行的吩咐,到山下去处理大肆宣传日月神教是魔教、人人得而诛之的一帮名为‘江湖笔墨客’的势力,却不知怎么,牵扯到一位过路书生,这书生才识过人,年纪轻轻已经中举,按照原本人生轨迹,应在明年高中状元,被派往地方,一生清廉,深得百姓爱戴,功绩无数。
结果在东方盛与‘江湖笔墨客’缠斗时,被牵连其中,伤势惨重,似是再难走上原本人生轨迹。
【难喽,个瓜娃儿憨戳戳嘞就去帮别个扎起,哪晓得遭人家拉去挡刀子,现在人已经拿草席子裹起,就差甩到乱坟坝头去喽。】
言无咎:……
言无咎深呼吸:【你先把他藏起来,吊住他一口气。】
【我?我咋个行……】
言无咎脸色实在难看,黑木崖讪讪声音响起:【好嘛好嘛,我去试一哈子。】
至于言无咎,他仅凭自己依旧难以行动,且此次下山,还得避开黑木崖的耳目,最好连东方盛也不要知道,免得徒生波澜。
所以若要人相协,应当是……
言无咎摇响手边金铃——这也是东方盛为方便他叫人所准备,金铃声清脆而响亮,等他放下铃铛,就有暗卫声音在门口响起:“言大夫有何吩咐?”
“替我喊平大夫过来,带上他的药和药箱。”
“是。”
平一指刚刚收拾今天的药材,打算下山,就被言无咎的侍卫叫住,让他带着药和药箱去见言无咎。
他一脸莫名的跟着侍卫走到言无咎屋前,推门进去。
约有一炷香的功夫,他手拿着一包药材和一纸药方,将其交给了守在门口的方静。
“将这些药材煮了,按我开的方子,要用山泉水文火煎药,至少两个时辰,将三碗煎成一碗,再端来给你家主子用。”
方静知道言无咎刚刚吐血了,又被他戳破自己是教主派来的卧底,正魂不守舍,如今有事要她去做,就这样听令去做了。
而平一指,背起刚刚的药箱,抿着嘴咬着牙向山下走去。
平一指身后,有黑木崖上的侍卫窃窃私语:“这些大夫是不是都蛮虚的?”
“不能吧,那个言大夫也就算了,你看平大夫这体格,哪儿虚了?”
“背个空药箱都能累出汗来,还不虚吗?”
“人家学医的,又不习武。那药箱那么大,对他来说够重的了。”
平一指:“……”
平一指咬牙切齿:“该死的言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