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臻失笑,继续慢吞吞地走。
鱼戏舟也放慢了脚步,等进了寨子,才发现里面完全不一样,屋檐下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灯笼,鱼戏舟还认出了有些自己做的,还晾晒着咸肉,。
无论男女的手臂上都绑着红布。
他们站在两旁,严肃地盯着鱼戏舟。
鱼戏舟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将军包围了,有种很安全,很安心的感觉。
他问,“这些人是将军吗?”
顾臻笑了,“为何怎么问?”
“话本里说,站在将军身边会感觉安心,我现在就感觉很安心。”
顾臻悠悠叹了一声,“将军啊。”
鱼戏舟也学着她说话,他觉得面前这个老人格外亲切,和初见时的亲切一模一样。
“很厉害啊。”
顾臻停了下来,问他,“你觉得将军这么厉害,那你要不要做将军?”
没有任何犹豫,鱼戏舟摇头了,“我不能做将军。”
顾臻疑惑,“为何?”
鱼戏舟笑着回应,眼里全是自豪,“我是要做山主的。”
他始终牢记自己的使命,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未来会成为鱼渊山的山主,这点永远不会变,
山圣说过,只要找到了魂,他就能回到山上了。
他会永远陪在阿娘阿爹,山圣,还有大家,对了,还有鼓鼓。
顾臻没有继续问下去,她以为鱼戏舟家中真有山,“山主也好,都好,都好。”
“来,进来吧,”很快就到了老人所在的住处,顾臻往里面喊了句,“囡囡,把奶奶蒸的馍馍端出来,喊叔叔婶婶们过来吃。”
一个很有活力的小女孩马上回应,端着一大盆白面馍馍走了出来,“我已经装好了,奶奶。”
鱼戏舟想过去帮忙,小女孩瞥了他一眼,忽地大声尖叫起来,下意识松开了手,“啊!你!你的脖子在流血!”
鱼戏舟一惊,立刻伸手接住了大盆,好险,只掉出了几个,他又快速捡起来,放在了一旁。
“吹吹还能吃。”
顾臻已经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好好安抚了,“没事没事,哥哥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就像奶奶,奶奶切菜也会割破手,没事哈。”
在老人温柔的嗓音中,顾双和安静下来了,她飞快看了眼鱼戏舟,小声问,“他真的不会死,对吗奶奶?”
“不会,”顾臻语气坚定,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去帮奶奶拿药来,哥哥上完药,就不会流血了。”
顾双和点点头,“我现在就去拿。”
“没吓着你吧?”顾臻慢慢倒出一碗鸡汤放在鱼戏舟面前,“快吃些东西。”
鱼戏舟拿起馒头啃了一口,懵懂的眼神满是纠结。
“其实,益州根本没有山贼,对吗?”
顾臻喝了一口鸡汤,“这要看世人怎么看我们了。”
鱼戏舟听不懂,他又问,“为什么要绑我们的同窗上山呢?”随即又嘀咕了句,“明明就不是山匪。”
顾臻轻轻一笑,“这得告诉大人,你还不能知道。”
不一会儿,狭窄的院子里就聚集了很多人,大家伙都哈着冷气,喝着鸡汤,啃着白馍馍。
孩童们脸颊红彤彤的,目光好奇,偷偷地躲在门旁边,时不时探出头都看鱼戏舟和柳妙手。
柳妙手也是闻到鸡汤的味道,才发觉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但他没有急着吃,而是先给鱼戏舟上好了药。
脖子上划开的那一道,尤为触目惊心,鱼戏舟的领口都被鲜血浸透了。
不止柳妙手和顾臻心惊,就连躲在房外面,一直跟着鱼戏舟的雁醉也吓得半死。
柳妙手涂好了药,准备给脖子缠上裹帘,“来,轻轻扬起头。”
鱼戏舟乖乖照做,手里还捏着白馍吃,他是真的饿了,这是第三个。
等绑好了,柳妙手才松了一口气,“呼——,这几天别沾水。”
鱼戏舟应下,“好。”
此时此刻,别庄的气氛也格外严肃,几位教谕脸上都带了伤,手上全都拿着戒尺,正团团围着堂前跪着的三人。
茶行遇嘴边淤青,渗出血迹,低垂着头向赶回来的严陶然禀明,“鱼戏舟和柳妙手两人偷去了大山,他们……。”
严陶然抬手打断,冷冷道:“不必说了,按照院规处置,殴打教谕者,笞二十。”
他狠狠看了裴玄已三人,甩袖离开。
只是鞭笞二十而已,安,裴,沈三人面面相觑,索性瘫倒在地,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脸上都挂了彩,刘非疾无奈叹息,“还笑得出来。”
一旁的教谕冷笑道:“待会他们可就笑不出来了。”
他一开口,旁边的武学老师可不乐意了,不约如同开口,“你要干嘛?可别伤我们的好苗子!”
武学夫子最是护短,安伯都和裴玄已现在都在夫子底下求学,有他们护着,教谕不敢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