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以缓慢的速度降落,鱼戏舟眼睛瞪大,看着自己被撕掉的画,眼眶蓄满了眼泪。
他有些可惜自己的画,也有些迷茫。
雁绥君居高临下看着他,眉间轻微皱起,很快就一闪而过。
这眼睛……
鱼戏舟向他告辞离开,他低着头走,背影落寞无比。
雁绥君没有任何波澜,只是脑海中又再一次想到了海棠林的少年。
他找遍了书院,却无一人是他的少年。
雁臣站在一旁不敢多话,不知道雁绥君为什么要亲自拒绝,甚至亲自摘下面具。
这样无礼的举动,实在是不像殿下。
雁绥君死死盯着鱼戏舟的背影,“雁臣,你可曾听到过海棠林的箫声?”
雁臣认真点头,“属下听到过。”
雁绥君的目光渐渐阴沉下来,“去查,这段鱼戏舟是否进出过海棠林。”
鱼戏舟被当面拒绝,心中有些迷茫,但也不至于太难过,他想,或许是雁绥君并不喜欢他的画。
于是第二日,他转头就送了自己用竹枝编的小玩意,是一个笔筒,不出意料再次被拒绝。
安伯都很是佩服鱼戏舟的坚持不懈,在得知雁绥君把鱼戏舟的画撕了以后,有些许诧然。
要知道,雁绥君这个人,城府极深,人前光风霁月,温润如玉,如谦谦公子,人后阴狠冷漠,高高在上,谁都看不起。
就是个实打实的伪君子。
对于雁绥君,安伯都是害怕与忌惮更多,他并不喜欢雁绥君经常装模做样的架势,太虚伪了。
但雁绥君却亲手撕掉了鱼戏舟的画,这点,完全不符合他的作风,但也可能是被惹烦了,极度厌恶才做下。
安伯都好心劝道:“小鱼啊,咱放弃吧。”
鱼戏舟固执地摇摇头,“月亮只有一个。”
柳妙手将荔枝肉放在他面前,语气很冷,“他撕了你的画,不配做你的月亮。”
鱼戏舟仰起头对柳妙手说了句谢谢,夹起荔枝肉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鱼戏舟眼睛一下就亮了。
“这个好好吃。”
他不是故意不回答柳妙手的话,而是他现在眼中只有这盘令人垂涎欲滴的荔枝肉。
众人愣住,释然一笑,默默吃嘴里的荔枝肉。
果然,很美味。
柳妙手眼神颇为无奈,轻叹一声,“你啊。”
他们都担心的不行,鱼戏舟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只干自己的事情,好似并未被打击到。
接下来的日子,鱼戏舟都坚持不懈往竹园送东西,他还想着打听打听雁绥君的喜好,但是竟然没有一人知道雁绥君喜欢吃什么,干什么。
只能送些自己最钟爱的东西。
但竹园没有一次收,他的礼物都被雁臣堆在一旁。
直到验学试的到来。
院长将所有学生召集在明堂,宣布此次的验学试要在益州举行,所有去的学生都必须签下生死状,告知自己的父母双亲。
若有不想去的,便去离秋,同样也需要签下生死状。
若是两个地方都不想去,那就请从白桦书院离开,此后不再是白桦书院的学生。
这事一出,众学子都极为不安。
院长留了三天时间给众人考虑,决定好的人就去曲夫子那签生死状,按手印。
很多人都对院长这一决定不满。
“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就是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益州山贼众多,贫瘠艰苦,如何能去得?”
青玉扳指在男子手中转动,他撑着脸,百无聊赖逗弄怀里的猫。
“这老东西,以为去益州就能躲过吗?不过是离了狼窝,跳进虎穴。“
折扇男子轻轻晃着手中折扇“世子可要去?”
白相赋淡淡道:“为何不去,益州多好玩啊。”
他掀起眼皮,俊美的脸带着一种邪佞,语气凉薄,“你最好也聪明些,赌局的事情办砸了,也就罢了,若是再这么没用,也不必留在本世子身边了。”
温云青心中一寒,“在下明白。”
三日后。
许许多多的学子都做了决定,去按了手印,但也有人不想去,便拿起包袱从白桦书院离开了。
鱼戏舟没有想过危不危险这个问题,他曾经在山川志看到过益州的版图,那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所以他直接告诉暮义,他一定要求。
暮义对他无有不依,从小就惯着,当即就答应了。
柳妙手很犹豫,这一走就是三个月,他家中还有弟弟妹妹,便把顾虑告知诸位,他应该不去了。
他们听完都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