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泽的雨下了快十日,才放晴。
鱼戏舟收拾好东西,拿起背篓和锄头,避开人群悄悄地在廊下猫着走。
柳妙手蹲在枪下石头后面,左看看右悄悄,怕被人发现。
毕竟白桦书院是不许学生无缘无故离开书院的。
虽然柳妙手是个经常溜出去的老手,但这次要带上鱼戏舟,还是小心些好。
眼看着太阳就快出来了,鱼戏舟还没来,柳妙手眼里有些焦急。
他急,鱼戏舟也很急。
鱼戏舟刚过廊下拐角就撞上了早起背书的沈玉阙。
沈玉阙是个大嗓门,天蒙蒙亮,他刚起,又看不清,以为大清早就闹鬼了,吓得一跳,刚好惊醒了这边的士舍。
好巧不巧,这个士舍,就是安伯都他们的。
于是,就变成了两人严审,一人看好戏的局面了。
安伯都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上上下下扫了遍鱼戏舟。
“怎么,你也要去开地?”
沈玉阙眼中一亮,有些不可置信望着鱼戏舟。
鱼戏舟摇头,“我有点事,先走了。”
安伯都叉着腰拦在他面前,“不说清楚,不让你走。”
沈玉阙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
安伯都皱眉瞪了他一眼,“闭嘴,关你屁事。”
鱼戏舟怎么可能会告诉他们,眼珠子疯狂转了转,“我…我就是要去开山。”
这还是他第一次撒谎呢,心里十分虚。
他的神情太明显,逃不过在场其他三人的眼睛。
一看就知道没说实话。
安伯都痛心疾首,好好的孩子现在也不老实了。
他偏要跟着去,看看鱼戏舟到底是一位内事情骗他们。
自以为蒙混过去的鱼戏舟默默挪动脚步,“我…我先走了”
“我随你一起,”裴玄已擦干净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妥当了。
安伯都也赶紧穿好衣服,“我也去我也去。”
鱼戏舟懵了,赶紧摆手,“不用不用。”
他越是这么说,行迹就越可疑,安伯都打定主意更要去了。
沈玉阙也很好奇,跟在了身后。
柳妙手等得都额头都出汗,还以为鱼戏舟出了什么事。
他来回踱步,忽然听到说话声,猛然抬头。
“这也不是南山的方向啊,小鱼啊,你到底要去哪?”
事到如今,鱼戏舟再想隐瞒也瞒不住了。
“我要偷偷离开书院。”
裴玄已:?
安伯都好奇地问,“离开书院做什么?”
“上山。”
柳妙手以为是鱼戏走抓住了,赶紧跑了过来,打算好好解释。
他也背着背篓,安伯都一看这情况就全部明白了。
敢情是要和柳妙手一起偷偷溜出去,难怪撒谎。
安伯都抱着手臂,目光不耐,“柳妙手,你撺掇我们小鱼偷溜出去?”
柳妙手想把错揽到自己身上。
“不是的,是我撺掇柳妙手,我想去西春山,但我不认识路。”
裴玄已蹙眉,“我和你们一起去。”
他都去,安伯都肯定也要去。
最后只剩下沈玉阙。
之前沈玉阙和柳妙手闹过矛盾,两人碰面隐隐有些尴尬。
鱼戏舟感觉不出来,问他,“你去吗?”
沈玉阙在心里反复思索这件事的利弊,他抬头和鱼戏舟对视一眼,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好”
五人来到外面,院服有些打眼,便先去柳妙手家换了衣服。
沈玉阙颇为嫌弃用手捻起打了无数补丁的粗布衣,小声嘀咕,“这衣服能穿吗?”
柳妙手听到了,额头忍不住跳了跳。
安伯都和裴玄已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直接就换上了。
西春山在秉泽郊外的西边,要坐船去,怕路上饿,他们还买了几张大饼。
莫约一盏茶时间,就到了山下。
鱼戏舟看着这座巍峨的高山,眼睛亮亮的。
柳妙手失笑一声,“走吧。”
天气很热,只能徒步爬山,路上碰到药材,野菜之类,鱼戏舟都会摘下,其他人看见他摘,也是有样学样。
安伯都和裴玄已不认识药材,于是背篓的任务就交给了他们。
鱼戏舟一边走,一边看有没有自己想要的苦莪。
眼看快日中了,大家的额头都疯狂冒汗,柳妙手说不远处有个泉眼,很是凉爽,可以过去休憩一会儿。
众人也觉得累了,点点头。
这处泉眼极为干净,水流缓缓,清澈见底,还能看到鱼儿游来游去。
水有些凉,他们洗了个脸,浑身都不热了。
因为都还不熟悉,五个人沉默地坐在一起吃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