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戏舟坐在石头上,用手放在水里,不一会儿,鱼儿都游向了他。
鱼戏舟问他们,“你们想吃鱼吗?”
裴玄已,“都行。”
安伯都朗声道:“想吃”
沈玉阙没听清,啊了一声。
因为柳妙手离鱼戏舟最近,只有他看见了,水底下那群鱼都游到了鱼戏舟的手边。
他收回错愕又惊讶的目光,身体微微挪动,严严实实挡住了。
鱼戏舟直接抓了两条鱼上来,本来活蹦乱跳的鱼在他手里就跟死了一样,甚至不需要费力就抓上来五条。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
鱼戏舟茫然,“你们会做吗?”
安伯都摇头,问裴玄已,“你会吗?”
后者摇摇头。
柳妙手叹了一声,“我身上倒是带了调料,我会做,可这鱼不刮鳞腥得很,只怕可惜了这鱼。”
沈玉阙默默举起手,“我会刮鳞。”
他家就是杀鱼的,本来他要继承他爹娘的杀鱼功夫,结果祖父嫌弃他大字不识一个,成天一身鱼腥味,就送他读书了。
读书和杀鱼,其实沈玉阙更喜欢杀鱼。
他直接拎起地上的鱼,重重地拍晕,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刮鳞破肚。
鱼戏舟一脸崇拜,“哇!”
沈玉阙得意地勾起嘴角,手上的刀转动,鳞片唰唰地落下来。
鱼戏舟又哇了一声。
安伯都不乐意了,转头去看裴玄已,就看见裴玄已抱了一堆树枝来,手上拿着火折子,不一会儿就生起了一堆火。
鱼戏舟语气中都带着显而易见的高兴,“我们从吃烤鱼!”
柳妙手回了一句,“好”,转头看沈玉阙杀得起劲,一脸复杂皱了皱眉,“你怎么随身还带刀?”
沈玉阙骄傲地笑了笑,“祖传的刀,从不离身。”
柳妙手:……
吃完烤鱼以后,五人又继续找,因为这几天都在下雨,现在山里很多蘑菇,几人又摘了一箩筐。
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处地方找到鱼戏舟想要的苦莪。
五个大背篓满满当当,柳妙手趁着天黑把草药卖给了之前自己一直合作的药铺,倒是赚了不少银钱。
其他人也没意见,他们不缺钱,上山一趟虽然有点累,但也看到了不同的风景。
柳妙手买了肉和米,又用摘的蘑菇,请大家吃了一餐晚饭。
五个小孩,五个少年挤在一处,你看我,我看你。
柳妙手从容自然地介绍,“这是我的弟弟妹妹们。”
五个小孩好奇地望着几个陌生人,早上的时候他们都还在睡觉,没看到,现在见到了,有些怕生。
鱼戏舟小口小口喝着蘑菇汤,“好鲜啊,你们快尝尝。”
这是他第三次来了,鱼戏舟不觉得拘束。
柳妙手给每一个人都盛了一碗,微微一笑,“快喝快喝,这可都是我们摘的蘑菇。”
“果真,好喝的很,”安伯都大口喝完,又盛了第二碗。
裴玄已也慢慢喝着,眼神颇为温和,“很好喝。”
沈玉阙目光中划过一丝懊恼与复杂,他从未想到柳妙现在的境况会是如此。
他明明记得,一年前,柳妙手是那么的志得意满,刘夫子看重他,可后来柳妙手请了长假,等重新回来后,柳妙手就越来越瘦了,人也变得尖锐。
难怪……难怪他会想要那万两。
想到万两,沈玉阙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酸痛。
看柳妙手给所有人都盛了,唯独自己碗中空空的,鱼戏舟直接拿起他的碗,盛了满满的一碗。
然后,继续吃饭。
大家爬山都累了,最后几乎全部都吃光了。
五个小孩特别高兴,手里还拿着茯苓糕,是安伯都特地跑出去买的。
等天色差不多暗下来后,众人必须返回学院了,夜不归宿,可是大忌。
裴玄已边走边问,“孩子们,不会有事吗?”
“小巷子都是熟人,我给了他们哨子,有情况就吹一声,我就能听见。”
众人离去,只剩下鱼戏舟和柳妙手。
鱼妙手拿出自己早已写好的东西,递给柳妙手,“这是一种食物,叫做果粉,你可以在书院售卖,我看过院规了,不会有事的。”
柳妙手怔住,眼睛瞬间就红了。
鱼戏舟无措,“你不要哭。”
柳妙手笑着笑着就落下泪来,郑重地道谢,“谢谢你。”
今夜的海棠林又没有箫声传来,雁绥君的指尖轻轻抚摸画像。
为何?又不来了?
那日的少年,好像只是他一个人的梦。
左隽站在屏风后面,手里拿着一个大箱子,仔细看,箱子的边缘还有斑斑血迹。
“世子,您要的青品砚,我取来了。”
不急不徐的脚步声落入左隽耳中,他轻轻抬头,就看见身穿白衣的雁绥君站在他面前。
修长如玉的手指慢慢将盒子打开,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人头完整地盛放在冰块中,寒气与血气混杂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雁绥君的语气温和,堪称平易近人。
“孤很满意。”
盒子重重关上,左隽心脏猛然跳错了一拍。
“左公子会如愿以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