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出来,要是对着来,伏棂可不会轻易饶了她。
“那便是了,快快回去休息。”伏棂转身走了。
白潋看着伏棂的身影,不知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话惹了伏棂。她一边失魂落魄地走回家,一边回想方才的场景。
她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什么个所以然,只知道伏棂是因为她不开心了。
但她心里又隐隐升起一股得意——伏棂是因为她才会这样的,换成别人可不一定会。
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陈平安的脸,危机感变得十分强烈,可不能让陈平安趁这个机会,让伏棂和他好起来。不然自己一定会后悔死的。
白潋边想,边把菠棱子藏好,这种子贵,得好好放着,今年秋收后,她再种下去。
紧接着她又把卖构棘药材的钱分给了另外三人,是多是少,都要分下去,毕竟收集茎叶的时候人家都有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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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和沈念约好的看铺子日子,白潋蔫巴巴蹲在伏家院门口。她只是想撞撞运气,因为这铺子是伏棂要盘下的,看铺子当然也是伏棂亲自去看。
不过就算没有她,伏棂也能拿准主意。
所以她要不要一起去看铺子,就只看伏棂了。
自打上次那回,白潋见到伏棂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生怕一张嘴又捅娄子。
小瑶想出来丢垃圾,结果一开门,瞅见白潋跟个木桩子似的戳在那儿,手一哆嗦差点把笤帚扔了,“我的姑奶奶!你这是要学门神守宅啊?”
白潋赶紧堆起笑,脖子伸得跟鹅似的往院里探,“那个……伏小姐在不?”
小瑶往门框上一靠,挤眉弄眼,“巧了!今儿我们小姐要去镇上谈买卖,正收拾呢。”
说着拍拍胸脯,“换旁人我可不说,不过白潋呀,你跟小姐是啥交情——?而且我们两个也算说朋友了,我才和你说的。”
白潋耳朵倏地红了,赶紧摆手,“打住打住!我就顺道路过……”话没说完就泄了气,小瑶好像也不忙。伏棂都没有叫人来喊她,应该是不想让自己一起跟着去了。
她脚尖碾着地上的土坷垃,“那好吧,那我走了啊,走了。”
白潋刚挪两步又回头,跟做贼似的压低声音,“千万别跟你家小姐提我来过!”
小瑶瞅着她背影直乐,等白潋转过墙角,立马颠颠跑回屋,“小姐小姐!方才白潋来过啦,跟个霜打茄子似的,还不让我和你说。”
伏棂手里的木梳“咔嗒”磕在妆奁上,耳尖发烫。
她对着镜子拨弄发梢,明明都梳好了,偏要挑出几缕重新编。
伏棂心里跟有只小蚂蚁乱爬,她来做什么?
又说“路过”……难不成真是路过?伏棂指尖绞着发尾,忽然“嗤”地笑出声——自己这是魔怔了,管她路过还是专程,关我什么事?
院子里的树叶子沙沙响,伏棂对着镜子瞪自己一眼,猛地把梳子拍在桌上。
真该把人抓回来!
小瑶缩着脖子躲到门后,心想小姐今儿这脾气,怕是连老虎来了都得夹着尾巴绕道走。
白潋下了地,伏棂出了村。
两人心里都揣着对方,偶尔就会走神了。伏棂还好些,她自己知道什么时候该控制住。
白潋不一样,年岁小些,情绪都摆在脸上。
王丫见她这副样子,也忍不住问她,“白潋,你今天咋了这是。”
“没呢。”白潋无精打采的,“昨晚没睡好。”
“还想骗我呢。你心里肯定有事。”
“哪有什么,你别乱猜。”没过一会儿,白潋却脑筋一动,“那我问你。”
白潋用手比划了一下,“喜欢别人是什么感觉?”
“啥感觉?”王丫心说白潋这丫头真是太为难她了,她想了想,半天憋道,“可能就跟看见刚蒸好的白面馍似的——老远就闻着香,想咬一口又怕人瞅见,说我只能吃窝窝头!”
白潋笑得直拍大腿,“没出息!”
王丫又说,“可能和喜欢的人说话,就跟中了邪似的,脑袋里跟塞了半筐浆糊,连一句‘吃了吗’都问不利索。”
她忽然说,“哎,就像你和伏夫子说话时,舌头打结那样。”
白潋手一抖,赶紧澄清,“胡、胡扯!我跟她说话顺溜着,就跟……就跟锄地一样,一锄头是一锄头!”
这回轮到王丫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去你的!敢情你把伏夫子当成一块地来锄了?”
白潋走开了些,再和王丫说下去,恐怕就跑远了。她边走边嘀咕,“好像和锄地也差不多,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两人各干各的去了。
从早忙到晚,白潋顺便又约了张铁和王丫明天去摘构棘果子,忙起来才能让人不乱想啊。
那一边,伏棂已经把铺子给盘下来了,是里街的好地段。她拿了契书,在镇上歇息了一晚上才和小瑶回村里。
结果回到村里的时候,白潋不在村,去山上摘果子了。
连着几天,两人有意无意地躲着对方,都没有见到彼此的面。
这种反常王丫也看了出来,逮着白潋就问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和伏棂吵架了。
白潋连忙否认,伏棂脾气那么好,她们怎么吵得起来。都是自己这几天,心里头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敢去见她。
王丫叹了口气,她看得出来白潋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应该就是因为伏棂。
“什么时候这么墨迹的了?你要是还想和人家交朋友,就爽快一点,别自己搁着猜来猜去的。我看着都替你难受。”王丫大声问道,“要不要我替你去问?”
白潋沉默一会儿,说,“我自己来。”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成!”王丫见她终于有了点活人气息,也是松了口气。
听了王丫的话,动手收了下院里的构棘,打算以又摘了许多构棘果子的由头,去问问伏棂铺子的事怎么样了。
装了一筐顶好的构棘果子,白潋出了门,半路的时候瞧见了过来找她的,小瑶。
小瑶见到她,打了个招呼,“我正想去找你呢。小姐叫我请你去,说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白潋心里一喜,迈起步子来像风似的。
小瑶在后边跟得气喘吁吁,边走边问她,“你这几天在忙什么呀?”
白潋说自个忙着去山上采果子,又是下地又是烧饭的,说得小瑶忍不住点点头,“这么忙!怪不得这几天没见过你几面。昨天小姐说来你家找你,可敲了半天门,也不见开,原来是去山上采果子去了。”
白潋心里一喜,瞬间又遗憾了,早知道昨天自己就不出门了。也省得自己再猜半天,可不出门也不行,她还要种地,还要摘果子呢。
到了伏家,伏棂坐在堂屋里,翻着书。看到她来了,心里不知为何也有点紧张。
白潋满腔想表达的,全都堵在了咽喉。
小瑶颇有眼色,跑了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她可不想让小姐每天想这想那的,一整天都不快活。得让她们俩早点说清楚。
白潋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知先说什么好。
伏棂问,“你为何躲我?”其实她也有点私心,毕竟她也有躲白潋,要是先被逮住错处就不好了。伏棂有些尴尬地想。
这问话太直白了,直白到让白潋差点招架不住,她闭了闭眼,想到王丫说的,勇敢一点,爽快一点,别磨磨唧唧的。
“我怕你不不想和我好了。”白潋说着说着,越说越畅快,越说越直白,“那天我看出来你有点不高兴,我以为我惹了你,不敢见你。”
从前若说她和朋友有什么矛盾,都是直接说的,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纠结的时候。
“原来还是个小怂包。”伏棂叹了口气,叫她过来。
小怂包白潋充分发挥听话的特长,几步走到椅子边坐下。
伏棂心说,自己不是因为白潋不高兴,只是当时白潋说了那些话,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你知晓的,我从未有疏离的意思。前日、昨日,我都有去找你,奈何不巧,未能得见。”
“那我能不能问,你那天,为什么不高兴?”白潋趁火打劫,不,趁热打铁,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她这几天琢磨,自己有了想法,可不听伏棂亲口说,她不敢那么想。
“我、我。。。”伏棂欲言又止,她偏过头,“我当时想到了别的,不是因为你。”
想到了别的?
白潋心里顿时泛酸,她当时在伏棂身边和她好好说着话,她居然能想到别处去。
她很想问问,伏棂当时究竟在想什么?看来她也不是很重要,白潋胡思乱想好几阵,觉得是自己原先想多了,伏棂对她压根没有那个意思。
伏棂见白潋一会儿伤心,一会儿释然的模样,不知她在想什么,就说,“你莫想歪,我这话里头,没有其他意思。我也不该那样——乱起脾气。”
白潋心里顿时又苦又甜,说话声音还带了点委屈,“我没有想多。你放心吧。对了,小瑶说你找我,是想商量事情,是什么事?”
伏棂想起正事,连忙说,“是以后果干售价定价的事,我对这物价没有你了解的多,所以想问问你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