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独自在家，也听到外面的喧闹了。

她偷偷打开一条门缝查看，发现被打的人是庞桥，打人者长得凶神恶煞，下手一个比一个狠，吓人得紧。

担心惹祸上身，她根本不敢冒头，等外面的斗殴结束，其他人陆陆续续出现，才开门凑一下热闹。

不过，她只是好奇庞桥会被打成什么样，并不想听庞家人哭嚎，看两眼就回家了，这会儿正在厨房里烧热水呢！

大门一开一合的声音传进厨房，她立马出来一脸八卦地对周砚和宁秋说道：“你们回来了，门口那一家子的报应看到了吗？”

周砚和宁秋点点头。

周母幸灾乐祸，继续道：“哼，人活一世，不过短短几十载，要我说还是得讲良心，坏事做太多迟早会遭报应，庞家人就是现成的例子，以后都别想好过咯。”

“你们俩给我记好了，无论将来遇到什么事，遭遇什么困难，都要始终坚持走正途，不然我......老娘第一个不放过你们。”

周砚、宁秋：......

“老娘”都出来了，周砚很是无语，当即也不给亲娘留脸面了，臭着脸道：“娘，孩儿在衙门当差，受官家管束，能走什么歧路？我看您老就是太闲了，一天到晚瞎操心，见一出是一出。”

周母不服地反驳道：“衙门当差就不会走歧路了？哼，贪官污吏也不少，你自己注意点，就算没有那种想法也要防着别人陷害你，防人之心不可无。”

“行行行，您老说得都对。”

周砚一边敷衍一边将手里提着的菜放到桌子上，给宁秋使了个眼色，宁秋意会立马开始干活。

今晚的菜是她为了庆祝晋升二级绣娘特意采购的，要做什么菜品她心中有数，周母见宁秋不发一言就忙活起来，也顾不得说教儿子了，立马参与进来，还不忘扯儿子一把，催促道：“别傻站了，豆芽、青菜拿去洗，没点眼力见。”

“嗯。”

周砚懒得争辩，一个鼻音也算是回应了。

随即他捞起菜篮子慢悠悠走向水井，看了眼地上的小矮凳幽幽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坐下埋头干活。

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表情，却莫名带了点喜感，宁秋见状扑哧笑出声，意识到自己失态又立马收敛憋笑。

周砚循声看过去，眼神淡淡的，似乎在询问宁秋什么情况，宁秋不语，轻哼一声迅速淘米，端着锅施施然进了厨房。

厨房内很快传出周母与宁秋的说笑声，她们似乎相处的很好，短短半个月时间关系直接拉近一大截，这是周砚不曾想到的发展。

他凝眉抿了抿唇，有些心烦意燥，手中洗菜的动作也加快了。

豆芽瞧着很干净，他便全部倒入水中，厚实的手掌在水里左三圈右三圈，趁着水势未稳迅速捞入菜篮之中，轻轻抖一抖，任由带入菜篮的水从缝隙滤出。

“你好了没有？一点豆芽洗半天，要起锅了。”周母在厨房窗口大喊。

“来了。”

周砚没细看篮中豆芽的情况匆匆送进厨房，当场就被周母数落一通，说他笨手笨脚，那么嫩的豆芽过一遍水就成，也不知他怎么洗的，全断了。

“让你洗掉点菜都做不好，还有青菜没洗，别磨磨蹭蹭。”周母碎碎念，总看儿子不顺眼。

“豆芽本就脆嫩，断了也正常，又不影响吃，娘，您看我不顺眼直说就是，没必要故意挑剔我。”

“嘿，你个臭小子。”周母作势要打人，周砚立马闪身出去了。

他感觉阿娘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差，无论他做什么都要说上几句，从她的眼神表情到言语，无一不透露着对他的嫌弃，简直是一言难尽。

一次两次能忍，天天说谁受得了啊？

周砚无奈德摇摇头，赶紧将青菜洗干净拿回厨房递给掌勺的宁秋。

宁秋做菜的手艺不错，正炒着豆芽，面前突然出现一篮子青菜挡住了视线，她赶忙推开，没好气地瞪了周砚一眼，恼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挡住我视线了，放旁边。”

“好。”

周砚痛快应声，眼睛一会儿看锅中不断翻炒的豆芽菜，一会儿停留在宁秋脸上，视线流转间，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平静到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变。

“盐罐递给我。”宁秋道。

周砚：“好。”

“别在旁边碍手碍脚。”宁秋继续道。

周砚：“好。”

盐罐刚递出去立马收到驱逐令，周砚面上的平静有一瞬间的皲裂，但还是默默离灶台远了两步。

这会儿周母又有话说了。

她将周砚和宁秋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幸灾乐祸道：“儿啊，长点心吧！没看见我家秋秋正忙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