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里处理文书的主薄熟练的很,没一会儿就写好了办好了手续,在落名这一块,眯着眼瞅着两个分开的户籍,看看乔安又看看顾存山,询问道:“这地写谁的名啊?”
乔安抬头:“写他的,就是你右边那本,叫顾存山的。”
顾存山薄唇一抿,捏捏乔安的手,表情有些严肃。乔安手指灵活插入对方指缝之中,转为十指交握,唇红齿白,眼弯弯笑道:“之前就说好的,落了名可不能反悔啊,以后要对我死心塌地。”
顾存山温柔看他:“就是没有这块地,我也对你忠贞无二,更何况,早就离不开你了,哪舍得犯浑去?”
乔安满意点头:“这话好听哦,哥哥嘴跟谁学得那么甜?”
顾存山眼神落在乔安唇上,粉嫩软滑,微微红了耳。
乔安:“……”明白了,亲会的。
乔安暂时不想再这个正经场合搭理他了,移开视线盯着主薄颤巍巍的笔尖,心里吐槽着,就写三个字还这么慢。
契书改好,土地的主人正式易名为顾存山,先前旧的那张作废,主薄当着他们的面撕了,并把清点过的四十两交到秦生手中,过户好的契书交给顾存山,乔安掏出二十文推了过去,包括八文的纸笔费和十二文的辛苦费。
秦生自己点了一遍银两,确认好后拿布包好塞进了怀中,上前一步想和乔安说说话,眼前骤然一黑,顾存山挡在前面,把乔安护得严严实实的,他压压嘴角,心情算不上多好。
顾存山微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秦师傅想说什么?”
秦生看他一眼:“……别糟蹋地。”然后径直出了门,几步路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乔安丝毫没注意到两个男人的交锋,拿着新鲜出炉的契书怎么看怎么欢喜,他也算是在古代有房产的人啦。满心雀跃走起路来都想哼着小调,感染着顾存山都心情明媚,把惹人烦的秦生抛之脑后,贴着乔安黏黏糊糊往铺子去。
一看时间,到正午了。乔安小心收好契书,大手一挥,决定庆祝一把,叫狗娃跑个腿,叫了满芳斋的外送,要的是最丰盛的一档席面,花了十五两。这还是周哥儿特地给他优惠过的,乔安算盘一拨,心想还是大酒楼赚啊。
他抬头打量了一圈自家铺面,饭点正热闹,老顾客还是蛮多的,客流不愁,先前还觉得租的铺面有些大,摆了桌椅设了菜品区,人一多就显得挤了。不外乎有人嫌丢份儿,只叫小厮丫鬟排队打包了打走,一来二去,人家要是嫌麻烦,他可不就损失了一个大客户嘛?
不行不行,可不能吃了这个亏。
他把算盘珠子全部往上一拨,算了算自家存银。去年十月底到年前,第一个月铺子的串串火锅引流来不少客人,落了五百两,之后每日收入在五两到六两间徘徊,也有一整月,算是一百六十两,今个儿是三月十九号,从正月十五开张到现在,日收入短暂涨了一波后回落到四两附近,只赚了二百四十两。
抛去员工工钱,年末福利,成本支出,以及家里备年货,做衣裳,日常开销,总存款是八百两。
顾存山和乔安商量过,房子一次性到位。村里大户像是孙家、张家前些年也新起了房子,盖的就是青砖瓦房,花费不小,当时可多人去凑了热闹,李小牛常听他爹念叨,了解的更是清楚,只说保底花了一百五十两往上。
按这边的物价水平,换算成现代的话,那就是十五万多。要知道现代农村的自建房没个五十万可盖不下来,古代和它一比,简直便宜多了。比青砖更好也有,但是要用的话,岂不是明晃晃的说我有钱,快来抢,太惹眼,不安全,而且也贵。
总不能为了盖一个房子把家底都掏空吧,那一家子去喝西北风啊?
预留三百两,应该绰绰有余。家里到时候开工肯定离不了人,不能只麻烦姑姑一个人包工人饭食,顾存山要去私塾,马上四月还有一场府试,七月还有一场院试,肯定不能叫他分心,在这儿士农工商挨个排的环境下,有功名才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这么一想,倒是正合了他的意。干脆找牙人把这间铺子买下来,打通一楼做个宽敞大厅,后院推了重建,厨房储物间还有员工福利茶水间,再加盖二楼设置包厢,单独留出一个给顾存山用做学习。
还要重新划定分区,像是他预备夏日上新的冷饮甜点,凉皮凉菜,还有煎饼要单开个档口,一边接着外头叫人能买了就走,一边能往铺子里送。再加个炒菜板块,至于准备什么招牌菜,他还要再想想。
小食铺升级,变成小酒楼,一步一步做大做强,光是想想就叫人心潮澎湃,满是干劲。
算算装修时间,正好能和家里盖房同时竣工,他正好兼顾两头,不错。镇上修盖建筑的话,要比村里贵,和顾存山商量了下,四百两应该够了。留个一百两不动,毕竟接下来将近四个月要关掉铺子,没有收入。
说干就干,当天回了村就去张家池子那,找张老汉问了问,在哪请的人,青砖买的哪个窑的,饭食如何包的。
张婶亲爹便是张老汉,她嫁的同姓,在村里常见,属于强强联合。回娘家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常常拿把菜,送个肉蛋过去,她哥哥也常常给她送鱼,和家里叙家常话,叙着叙着就夸上了山小子和安哥儿,由是张家人对乔家感官好,张老汉看俩小辈也亲切。
人家特意来请教,也不是什么要藏私的经验,大大方方角角落落讲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