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这盖房啊,最好用上村里的汉子,给村里留个人情,省得那些爱眼红的人家惹事,故意跟你处处不对付。不过大头还是要叫泥瓦匠拿捏好,人家是专门干这个的行家啊。梨花村的石锤子,我们家找的就是他。他带的有一队人,事少方便,脾气还好,你们多和他聊聊,保管盖个满意的房子。”
顾存山连连道谢,留下一包糖一包点心,从张家池子离开,和乔安回了家。
旬假第一天,顾存山和乔安带着狗娃上镇去。乔大花一早起来就坐不住,里外来回忙活,心怎么都不安定,想抓着狗娃多嘱咐两句,又怕给娃儿太大压力,在武场发挥不好怎么办?纠着眉头欲言又止。
顾存山拉住乔大花道:“姑姑也一道去吧?”
“我?”乔大花眼睛一亮,很快又演变为不确定,“行,行吗?会不会添麻烦啊?”
乔安头往这边一伸,大大咧咧抱了乔大花一下:“去呗去呗,狗娃可想在你面前好好表现啦,是不是,狗娃?”
狗娃“哎”了一声,跑过来拉住乔大花的手,期期艾艾红了脸:“娘你也去嘛,我跟你说,平远武场可威风啦,光说是说不清的,一起去,一起去!”
乔大花哪架得住他俩撒娇打诨,连连答应下来,自己都没意识心里敞亮起来,脚步都松快许多。
今个儿是李旺在村口,李小牛老远看见他们,跳下车来热情打招呼,“我特意央了我哥送你们一趟呢,生怕狗娃晚了赶不上考试,咱们现在就走吧?”
狗娃咧嘴露出大白牙:“真兄弟,等着看我发挥吧。”他四处张望了下,“怎么没看见柱子,他不去武场看看?”
被战斗力强劲的婶子夫郎们挤到角落,格外没有存在感的林柱子弱弱举起了手:“我在…在这儿。”
大家顺声望去,都是一笑,林柱子挠挠头,也跟着笑。
车上挎着框天擦擦亮就来村口等车的孙夫郎抬了抬头上的簪子,趾高气昂阴阳怪气道:“还不走啊,一大车人就等他们几个,咋了,就人家的一文钱是钱,我的一文钱就不是钱啦?”
李旺摆手说没有。
孙夫郎哼了一声,白了乔安一眼:“哟,刚才没仔细看呢,这是谁啊?大家瞧瞧,安哥儿如今怎么穿的这般素啦,哦~,我想起来了,怕是没了爹,家里揭不开锅,绸子衣服都当了吧?”
几个和孙夫郎一道的婶子嘲弄的笑了笑。
乔安只觉得他们莫名其妙,他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当场就骂了回去:“比不得你,披了件漂亮衣裳就觉得自己是孔雀,耀武扬威还上头啦?殊不知出了门就摔了个狗啃屎,嘴这么臭!收收你那对鸡眼,少惦记我家米缸那二两米,真是撑不死你!”
孙夫郎怒瞪双眼,立马从车上下来撸起袖子拿出泼妇干架的架势:“你个不服管教的贱哥儿,今个我就替你那早死的娘狠狠扇扇你!”他往手上呸了两口,摩拳擦掌高高扬起手。
乔安往旁边一躲,狗娃张开胳膊护在乔安身前,眼里烧起两天愤怒的火。顾存山一把抓住孙夫郎的手腕甩在一旁,横眉竖眼,脸色阴沉的能滴水。
孙夫郎有些怵,退了两步又不甘心,索性一屁股墩往地上一坐,耍无赖扯着嗓嚷嚷道:“打人啦打人啦,汉子打人啦!”
李旺黑着脸剥开外面围着一圈看热闹的,把一文钱丢给了孙夫郎:“阿叔的钱我不要了,你也别坐我家牛车,再寻一辆去吧。”
说完也不理会孙夫郎什么反应,转身朝顾存山挥挥手:“咱先上车,别耽误狗娃考试。”
李小牛朝孙夫郎办了个鬼脸,把他的东西都拿下来了,又朝刚刚发笑的几个婶子问:“婶婶们下不下车啊,不是和孙阿叔感情好,一道陪他去呗。”
没人吭声,李小牛拉着狗娃坐上去,把柱子往中间扯了扯,坐了个好位置。
顾存山拉着乔安也上车,乔大花跟上检查一遍,确定没伤着才松了口气,愤愤瞪了眼还在撒泼的孙夫郎。
李旺一鞭子挥打在车架上,响亮的一声“啪”,牛车轱辘咕噜动了起来。
那边孙夫郎还扯着嗓子搁哪儿嚎,他这掐架的技术无往不利,自然是真情实感投入十足,哪知道今天没人买账,晓得周围太安静了觉得不对,一回头牛车都跑出去好远,只见着扬起灰尘的尾巴尖。
他迅速爬起来边骂边追了两步,哎哟一个平地摔沾了浑身土,骂天骂地呸了一口气得直跺脚,气急败坏道了声“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