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她们几乎形影不离。梁夏陪谢炎跑遍商场,假装认真地为她挑职场装,笑着吐槽:“这件太金融狗了,这件太销售精英了”,谢炎便回:“那就选一件像艺术总监的。”
她们一起为舞团的毕业演出买道具、选布料,蹲在街边炸串摊从傍晚吃到凌晨,又在第二天清晨互相拖起床去操场跑步赎罪。谢炎时不时拉她去参加寝室聚会、班级散伙饭——梁夏最常听到的开场白是:“你就是梁夏啊?”
她一度疑惑自己何时变成了话题人物。谢炎笑着在一旁补充:“当然是名人啊。长得乖,成绩又好。我们班男生老想加你好友,全被我挡了。”
梁夏半信半疑,毕竟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吸引人。但每次被谢炎的朋友看见,总会收到一种别样的目光,不太像“喜欢”,更像一种含蓄的敬意,让她莫名局促。
排练进入倒计时,活动楼舞团练舞室几乎天天爆满。梁夏已成了“御用观众”,每次谢炎在,她都准时坐在角落,像是舞台另一端的锚点。排到某个高难度动作时,她们对视一眼,一个点头,一抹笑,便胜过千言万语。
“summer你每次都来,不如做我专属观舞指导吧!”老李热身时笑着对她喊,“我请你喝奶茶!”
“别挖我墙角啊!”谢炎立刻冲过来,一把搂住梁夏的肩,“summer是我专属的!”
“你都要毕业了,她不属于你啦!”老李起哄。
“我毕业她就金盆洗眼,谁也别惦记。”
“这太霸道了!”有人笑着喊。
“summer你怎么忍得了这么野蛮的女朋友?”另一人跟着起哄。
“要你管。”梁夏忍不住笑出声,抓起帽子假装拍了老李一下,全场哄堂大笑。
这是梁夏喜欢的校园生活——热闹、有烟火气,也有被善意围绕的暧昧与安全。
隔壁的摇滚社也正在排练,练舞室的墙体薄得几乎挡不住声音。那头传来一段熟悉的旋律,主唱低哑的嗓音唱着:“那一年我们望着星空……”声音有些跑调,尾音飘忽,梁夏听得出高音部分明显吃力。片刻沉默之后,琴声重新响起,他们又重来一遍,这次明显稳了一些。
她和谢炎并肩走出活动楼,走在门前那条被晚风轻轻吹拂的小路上。初夏的夜风不燥不冷,树上的白色花簇在风中轻轻摇曳,花瓣一片片地落下,飘在路面,像一场无人知晓的小雪。
“他们是在排毕业晚会的节目吧?”梁夏随口问道,眼睛追着落下的花瓣,语气不经意。
“嗯,应该是,时间也差不多了。”谢炎说,“那首歌的高音段确实挺难唱的,主唱可能压力不小。”
梁夏点点头,又问:“你呢?你会在晚会上表演吗?”
“当然。”谢炎回得干脆,“这是最后一次登台了,怎么都得跳一次。你会来看吧?”
“必须的啊。”梁夏笑起来,语气认真,“我可是观舞指导的最后一班岗,怎能缺席?”
谢炎也笑了,侧头看了她一眼:“那你得早点来抢位置,不然我看不到你。”
“放心吧,”梁夏眨了眨眼,拍了拍自己的肩包,“我会穿得像个行走的闪光灯,给你打信号。你闭着眼都能找得到我。”
谢炎忍不住笑出声,那笑容干净明亮,带着点轻快的得意,像夜空中某颗不经意划过的流星,照亮了两人之间一瞬无言的默契。
她们就这么并肩走着,脚步缓慢,谁也没有刻意拉长话题,却都默契地不想把这段路走完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