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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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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反复揉着眉心,无奈道:“那你给我一个理由。”

何湛程端杯,仰头将手边红酒一饮而尽,扭过脸看向窗外霓虹夜景,说:“这是我欠他的。”

一开始,他骗戚时会给对方李铮鸣的手机号,戚时才会被他阴魂不散地缠上,他们两个在一起,也是他不择手段主动勾引的戚时,最后分手,也是他何湛程厌倦了提出来的。

所以,无论二人爱恋中途对错,他何老三都欠那人一次。

但,就拿他们何家来说,老大、老二和他,他们亲兄弟之间都要设立重重的规矩与提防,何厉风和何冲霆也并不像表象下那么兄友弟恭,还有擎荣集团内部,一个代表着董事会的戚铭,一个统管协调手下数万员工的戚时,哪怕这两个兄弟再情深,他们私下也因为各种立场不和闹过无数次别扭,否则,戚铭本人就和李铮鸣有交情,戚时私下找陈北劲再牵线搭桥又是何必?

说白了,戚时就是在和戚铭较劲。

何湛程接触过几次戚铭,察觉出那位现在已经转幕后资本的影帝虽然外表儒雅,骨子里难藏匪气与骄狂,或许这是所有白手起家富一代的通病:因为自己早些年淋了太多风雨,受过太多非常人能忍受的苦楚,所以很自然地扮演起说一不二的当家人的角色,也不太把别人寻常的人生坎坷放在眼里。

戚铭娇惯戚时是一回事,看不上戚时是另一回事。

从很早很早以前,何湛程就看透了,戚时将终其一生被困在哥哥的阴影之下。

所以,就算是戚时付出一些代价,通过陈北劲接触到李铮鸣,再经过一番弯弯绕绕,通过李铮鸣再接触上铁面无情的李天涯,就凭二人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身份,戚时和李天涯的关系也定然不会牢固。

所以,他何湛程选择亲自坐在李天涯的面前,端杯,敬酒,陪着笑脸,姿态一低再低,希望李天涯可以和他的二哥交个朋友。

是的,他的二哥。

在和李天涯亲热的那个夜里,月光洒落窗前,照着伏在他身上的男人英俊而陌生的脸,他错愕片刻,原本死掉的心又突然活了过来。

仿佛嬉皮笑脸地和心爱的人在家里玩儿情趣大战还是在昨天。

也仿佛,那个人说宁愿从没认识过他也是在昨天。

他不停地落泪,不停的回忆,浑身痉挛着、抽噎着,大脑缺氧呼吸困难,泪水沾湿别人家的枕头,他哭得浑身发麻,心心念念,满脑子全是另一个男人含笑注视着他的样子。

他刚缓过劲儿,立刻起身穿衣服就走,不顾一切地临阵逃脱,深夜跑到空荡无人的马路上,没能打到车,于是徒步走了二十多公里,在凌晨五点钟跑到擎荣大厦上了锁的前门口,然后抬手抹了把汗,筋疲力尽地一屁股坐在门口角落里,仰头望一眼头顶灰蒙蒙的天。

他心怀期待地等白天快点降临,盼望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再次出现,他要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将人抱住,然后笑眯眯地问男人:“二哥,好久不见啊!哦对了,有个事儿我想找你商量一下。”

“我能重新再追你吗?”

他没能等到那个人出现就昏过去了。

醒来是在燕京市医院的高级病房里。

秦颐儒、朱子辰、王二怂和俩核桃他们带了一堆礼品鲜花瓜果来探望他,他那天才知道王二怂叫王迦乐,俩核桃叫乔羽。

他们告诉他,是戚时在路边捡到了他,大早上打电话炮轰乔羽,操着一口浓烈烟嗓,说已经叫了救护车来,让乔羽立刻吩咐医院那边给安排个病房,要最好的医生来治!

“那……”他满含期待地问:“他呢?”

他希望他们说,戚时给他买早餐去了,怕他醒来孤单,才叫来这群朋友陪他玩一会儿。

“他看着你没事,守了一会儿就走了。”秦颐儒安慰似的拍拍他肩,没再多说什么。

“哦。”他低头,手指绞着淡淡消毒液味的白色被罩,心中一阵失落。

多嘴的是王迦乐。

王迦乐有点恨铁不成钢,抬起那只瘆人的花臂,隔空冲他上下指指点点:“三少,不是我说你,你就算是要演孟姜女哭倒长城,也得等你身上那堆玩意儿好了再来吧?!”

何湛程有点懵。

他撩起衣服一看,自己满身青紫吻痕,锁骨、胸口、腰腹……连大腿根都遍布着凌乱肿胀的指痕和牙印。

他呆坐在病床,精神错乱着,两行泪从眼角止不住地流。

最终给他一击的是乔羽。

乔羽啧一声,拍了拍他的膝盖:“哥们儿,节哀吧,病号服是他亲手帮你换的。”

“哦,他亲手帮我换的啊……”他突然笑了声。

笑完又哭,哭哭笑笑,自己恨得也癫狂起来。

一颗心绞痛着,他赤红着双眼,死死地瞪着虚空,仿佛亲眼看到早上那副场景:戚时捧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路紧张又焦急地抱着他冲进来,不顾形象地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嘴里碎碎念着,千求万求,盼望着他的程儿千万不要出事,可等到进去更衣室,戚时一脱掉他衣服,看着他遍体都是和别人做|爱留下的痕迹,那人顿时愣住原地,然后脸上又露出那副绝望窒息、还要逞强装潇洒不在乎的样子。

是因为在床上和别人做过头了,才会累得晕倒的吧?

是因为时隔一个多月了还没消褪的报复欲,才会迫不及待地跑到他公司楼下想要炫耀吧?

戚时心里大概是这样想的吧。

“为什么……”他笑得热泪盈眶,笑得额角青筋爆起,不管不顾手上插着的输液管,低头攥着拳头,一遍又一遍地猛力捶着病床,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件事!!每一件事!都他妈的不能顺我的心!为什么!!!”

秦颐儒乔羽他们让他给吓坏了,不敢劝更不敢拦,眼睁睁看着他跑针飙血,直到他血液骤然逆流冲上,将整条一米五长的输液管染得暗红,他们才惊觉要出事,一个接着一个疯狂按铃,大喊着跑去楼道叫医生来!

他又一次昏死过去。

他想,如果就这样死掉才好了呢。

他死了,他就不会难过,也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另一个被他伤得遍体鳞伤的人也在难过。

两天后,他坚持要出院。

没敢给戚时打电话,换了身低调黑色的运动装,偷偷跑去戚时的健身房跟踪人家。

他不再想着跑到戚时面前求和好了。

他也不打算解释什么。

他们这种早就分手的关系,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只是想见戚时,很想很想。

只要他能够远远地看那人一眼就知足了。

他连续跟了戚时三天。

戚时早上运动时间在上班前的六点到八点,晚上在员工吃完饭期间,七点到八点。

戚时不吃晚饭,运动完后只吃营养剂和蛋白粉,然后冲个澡换套衣服,继续回楼上办公。

第四天晚上,戚时没遵守时间,提前拎着水瓶、挎着个斜背包就来了。

何湛程当时正埋头趴在休息区的咖啡桌上打瞌睡,或许是心有灵犀,就在戚时与他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突然醒来,精神抖擞一抬头,正好对上戚时回头瞥过来的眼神。

何湛程紧张地咽咽吐沫,在男人平静目光的注视下,有点尴尬地抬起手指,一点点压下头顶黑色的鸭舌帽檐,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清咳一声,又继续动作缓慢地,从裤兜里掏出只黑色口罩,一点点撕开包装,两根手指勾起口罩左右两边,遮住了自己的脸。

最后,他全副武装好,仰起脸和戚时对视一眼,眼神不禁得意起来,似乎在冲人炫耀:怎么样?这下你就认不出我了吧?

戚时没好气一笑,转身朝他走过来,问他:“吃饭了吗?”

他怕戚时赶他走,连忙小鸡啄米点点头:“吃了,吃了!”

然后他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何湛程:“……”

戚时将水瓶和背包放在桌子上,下巴往门外一抬,说:“走,我领你去吃点儿。”

他不敢相信,眨着眼问:“真的假的?”

戚时伸手过来,摘下他的帽子,手指颇为熟练地替他打理了几下刚才睡觉蹭乱的刘海,然后将帽子给他重新扣回去,又反手敲了敲他的脑壳:“总不能让你饿肚子吧,小侦探。”

“我才不是什么小侦探,我是追星的狗仔!”

他笑嘻嘻的就缠上去了,双手很自然地挽上对方的右臂,下巴垫在戚时的肩膀上,趴在人家的耳边喊:“谢谢二哥!二哥最好了!”

戚时没应。

大厦楼下,曾经二人热恋时经常光顾的茶餐厅,戚时点了两道菜,一碗饭,一盅滋补身体的淡汤。

何湛程笑得一脸灿烂,他拿着勺子舀了块红烧肉,又往勺子里夹了点米饭,俯身弯腰,托着手喂给对面,笑道:“二哥,来,你也吃点儿。”

戚时别过脸,摆手摇头,然后揣着手机站起身,对他交代了句:“你先吃,我去趟卫生间,顺便把账结了。”

他“哦”了声,老实乖巧地坐回去,埋头认真干饭,冲人离去的背影说了句:“二哥,我还想喝果汁,一会儿你给我拿来!”

戚时没应。

两分钟后,服务员端着杯鲜榨果汁过来:“客人您好,这是您的果汁。”

他愕然抬头,油腻的嘴角还沾着米饭粒:“我二哥呢?”

她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是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吧?他说他临时有事先走了,还在我们这里放了张卡,让您想吃什么随便点。”

他恍恍惚惚地“哦”了一声。

良久,他笑了起来,歪过头,一脸认真地跟她解释:“不是的,他不是临时有事,他是不要我了。”

第五天,他厚着脸皮继续去健身房蹲守,人还没进门就被保安拦住了。

保安态度强硬,说,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谁是闲杂人等?本少爷办了卡的!”

他心里不痛快,正要发火,健身房经理听到动静,立刻匆匆忙忙跑出来,对他说抱歉,要把钱双倍退还给他。

“不好意思了,上面昨天连夜出了新规定,以后我们擎荣集团的健身房只提供给自己的内部员工用,暂时不对外开放了。”

“行!行!”他愤愤背着书包离开,刚走两步,猛地又回头去找经理,说:“手机拿来,我要给你们总裁打电话!”

经理讪笑,指了下他裤兜:“您这不有手机吗……”

“就是因为他不会接我的电话,我才要用你的电话打!就是因为他恨我、讨厌我、不在乎我,才会继续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假惺惺地敷衍我、骗我!明白吗?明白吗?你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能明白吗?!!如果不明白,那我现在说得够明白了吗!!!”

经理被他吼得整个人如遭暴风雨一般凌乱起来。

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强压着怒意:“快点儿!!”

经理连忙将手机给他。

何湛程发完火,满头大汗,他捂着胸口大喘气,好半晌,他脸上浮起的红|潮褪散,终于平缓下情绪。

接过手机,抱着万分之一的期待,手指飞快地按下那一串自己熟悉的电话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停——”

“啪”的一声!

令人无端狂躁起来的手机提示音彻底熄音,最新款的机型,就这么被人摔在光滑地板上,屏幕一刹从白变黑,碎得四分五裂。

罪魁祸首头也不回地冷沉着脸离开。

“拿着你这没用的破手机去找你们总裁,报上我何老三的名号,让他给你报销十个新的,就说我说的!”

……

……

法式餐厅,酒杯喝空,菜肴光盘,今晚的约会到此结束。

“我找我表姐问过了,他把原来的手机号注销了,”何湛程抓起桌边车钥匙,绕过桌旁,弯腰躬身去搀了下李天涯,随口道:“眼下正是缺朋友的时候,你说呢?”

李天涯笑了声,和他并肩推门离开,说:“我说什么啊?就凭你们俩这么深的恩怨纠葛,我还怕他讨厌我呢!”

何湛程“哎呀”一声,笑道:“怎么会?他没那么在乎我的!而且我跟他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只要你先抛出橄榄枝,他巴结你都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讨厌你?”

二人走到路边分别,一人一辆车。

李天涯站在他面前,语气仍有不甘:“你知道吗?今天一整晚,你只有提起他来的时候才会笑——不,是我们认识到现在,你第一次这么真心实意地笑出来。”

“讲到他喜欢你,你会笑,讲到他欺负你,你也笑,我不明白,你们两个都分手了,你还在一心一意地为着他,他到底有什么好?”

“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帅吧,哈哈!”何湛程抬手随意地撩了两下刘海,然后仰起脸,一脸宁静安详地望向星光闪烁的夜空,轻轻叹息一声:“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就是单纯地放心不下他。”

“他不算是个好人,可是他对我很好。”

“好到……分手这么久,我会经常忘记我当初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好吧,”李天涯听不下去了,无奈一挥手,“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办,等你去了国外,自己也要多保重。”

何湛程上前去替他打开车门,颔首笑:“天涯哥,你也多保重,还有,记得想我。”

李天涯冷哼一声,“砰”一下关上车门。

须臾,车窗缓缓降下,李天涯瞥了眼窗外人。

他还是舍不得。

“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何湛程摇头:“我明天想先回一趟家,看看我们家老爷子,然后从沪上飞走。”

李天涯点了点头:“代我向何先生问好。”

何湛程应道:“一定。”

“还有——”

李天涯凝神望着他愈发苍白的脸,轻轻皱了下眉,嘱咐道:“你身子不好,少动气。”

何湛程不甚在意一笑:“知道。”

“湛程。”他突然叫他名字。

何湛程一挑眉:“嗯?”

“那枚戒指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唯一意义,就是被重新戴回到它主人的手上。”李天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认真道:“这辈子只要你想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拿。”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何湛程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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