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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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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一处垂花门,粉油大影壁之后是两边抄手游廊,当中是东西穿堂,穿堂门口和游廊四角都有穿藕荷色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一个个敛声屏气,见到主君带着一个七岁大的小爷,都知道这就是昨日上头吩咐下来的令小爷了,齐齐屈膝行福礼。

穿堂当地摆着一架紫檀嵌粉彩贴牙松鹤纹大插屏,转过插屏,迎面正中五间雕梁画栋的上房,两边穿山游廊连接三间带耳房的厢房,庭院遍植青松,树梢上还挂着薄薄的积雪。

正房门口的丫鬟身量苗条,长相清秀,看见两人屈膝福礼,掀开帘子进去回话。冯令仪就听见正房里隐隐约约的笑闹声为之一静,接着就是人们起身的声音。

有个慈和的声音道:“都是自家骨肉,避来避去的也麻烦,左右不过一刻功夫,你们都坐下吧,二老爷不会多话的。”

于是那些起身的动静都歇了。

进屋之后,迎面而来暖融融的一阵香味,闻着是很舒心的。

西面靠窗的炕上坐着两位妇人,左边的那位头发乌黑,梳着圆髻,穿丁香色缂金葫芦纹褙子,青蓝色综裙,戴了件大貂鼠卧兔儿,皮肤白皙,瓜子脸型,两颊却肉丰丰的,有些富态,看见冯希偃父子二人满眼笑意,只是眼角细细的纹路显了年纪;右边的妇人容长脸面,官绿色素面玉瓶纹长身褙子,周身不见饰物,脸上也不见笑,生了一双严正端肃的眼睛。

两位老夫人身边站着一个略年轻些的妇人,梳圆髻,蜜合色暗花褙子,样貌很好,却微微佝偻着背,有些卑微的样子。

地下的透雕玫瑰椅中坐满了穿红着绿的女眷,纷纷起身给侯爷行礼。冯希偃摆手制止了。

离两位老妇人最近的那位穿月白色织金缠枝纹褙子,豆绿色挑线裙子,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戴一支赤金镶蜜蜡水滴簪,五官显出一种刻意的精致。

父亲对着炕上左边的老妇人纳头便拜:“儿子给娘请安,”再转向右侧的妇人,“给伯娘请安。”

冯令仪于是知道左边的是她祖母、老夫人苗氏,右边的是过世的老侯爷兼祧的妻子刘氏。

苗氏笑盈盈道:“快起来,这就是令哥了?过来让祖母看看。”正是在门外听见的声音。

冯希偃朝儿子招手让他上前。

早有丫鬟在地上铺好了柔软的羊绒毡垫,冯令仪撩了衣摆跪下磕头:“孙儿冯令仪拜见祖母。”

父亲在身边轻声说:“还有刘祖母。”

冯令仪依言给刘氏磕头:“冯令仪拜见刘祖母。”

苗氏指着边上站着的妇人道:“这是鲁老姨奶奶,是你四叔父的姨娘,也算长辈了,你来见过。”

伺候祖父的老姨奶奶鲁氏是苗氏的陪房丫头出身。

冯令仪正要磕头,立刻被老姨奶奶扶了起来,她很有些不安道:“奴婢是什么身份,哪用小爷如此,快起来。”

苗氏见鲁姨奶奶这瑟缩的样子,皱了皱眉:“算了,作个揖就行了。”

冯令仪行完了礼站起身,苗氏把她搂到身前细细打量,亲昵道:“好孩子,你在外面受苦了,回来了就好,你兄弟姊妹都在这里,日后常来祖母这里玩。”说着从身后丫鬟捧着的红漆雕玉兰花的托盘中取了一只浮雕暗八仙如意云头形的赤金长命锁,要亲自给她戴上。

冯令仪的颈间却挂着一个白玉镂雕凤凰衔草坠佩,看样式本来应该是戴在腰间的,却拿红绳子穿了系在脖颈,倒也别致。

冯令仪正要开口,父亲先为她说话:“娘,那是他生母亲自为他做的,您的这支长命锁也不好时时带着,就让令哥自己收着吧。”

苗氏看了儿子一眼。冯希偃正在端茶,不见喜怒。

她动作顿了顿,还是选择顺从了儿子:“那令哥自己拿着玩吧。”

冯令仪接过那只长命锁,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丫鬟低声说:“奴婢帮您拿着。”取了长命锁站到父亲身后去了。

接着是刘氏给她见面礼,是一只伽南香木镶金手镯。

刘氏拉着她的小手套上镯子,声音虽然有些沙哑,语气却意外地温和:“你叫令令?取了学名吗?”

冯令仪摇头道:“学名就是这个。”

刘氏凝神片刻,对冯希偃道:“二老爷,是你给取的名儿?恐怕入族谱要改过来,正好从了他们这一辈的字。”

冯希偃放下茶盅:“罢了,那是他母亲给起的名字,令哥儿都长到这么大了,换了名字也不习惯。”

冯令仪的名字是连氏取的。

刘氏还想劝说。

但冯希偃的话虽然平淡,语气却不容辩驳,她就不再开口了。

宁氏贴在裙边的手握得死紧,只觉满屋子妯娌、小辈的视线都在若有若无地扫过她。

侯爷进屋说的话不过寥寥,却三番四次地提到那贱人,他是什么意思?

婆婆正在和那小崽子说话:“……这是你母亲,你去见过她。”

冯令仪早知道有这一遭了,进府是绕不过去的,父亲也不会允许她不认嫡母。

她站在这个容貌不输生母的嫡母面前,只觉膝盖被钉子钉住了,怎么也弯不下去。

室内迅速安静下来,宁氏的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

不跪最好,日后传出去,不孝的名声就会伴随终生,任有再聪慧,也是自毁前程。

冯令仪听到父亲放沉的声音:“冯令仪。”

余光看见女眷中走出一位穿玫瑰紫刻丝石青银鼠褂子、翡翠绿绣梅竹兰襕边洋绉裙的青年少妇,边走边笑道:“我瞧令叔叔是怕生,故而紧张呢。”

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场面话,怎么刚才见两位祖母不怕生,偏到了嫡母这里就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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