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仙视角。

.

“冷宫”的日子，清冷却也安稳，柳南仙逐渐习惯了那方寸之地的寒风与孤寂，甚至从中品咂出一丝“大隐隐于市”的荒谬安宁。

他恪尽职守地“镇守后门”，严防鼠患，大部分时间则像个局外人，默默观察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吧台那边，苏媚依旧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她像一只灵巧的蝶，在喧嚣的光影中穿梭，与形形色色的客人谈笑风生。

柳南仙发现，她的笑容并非一成不变。面对那些豪掷千金的客人，她笑得明媚张扬，带着职业性的热情。

而当几个相熟的姐妹凑在一起短暂休息时，她的笑容则放松许多，眉眼弯弯，带着点真实的狡黠和慵懒。

偶尔当她独自倚着吧台，指尖夹着细长的香烟，望着迷离的灯光出神时，侧脸的线条会显出一种与平日张扬不同的、淡淡的疏离与疲惫。

柳南仙看不懂她，只觉得这女子像一本翻不完的、字迹潦草的天书，复杂多变，但不可否认，无论何种情态，她身上总有一种鲜活的生命力，吸引着他的目光。

这日酒吧打烊比平日早些，震耳欲聋的音乐终于停歇，迷幻的灯光也尽数熄灭，只余几盏惨白的节能灯照亮狼藉的场地。

喧嚣褪去，留下的是更浓重的烟酒气和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

柳南仙如同得到赦令，僵硬地从他那坐了整晚的冷板凳上起身，四肢因久坐和寒冷而麻木，活动时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响。

“喂，活化石，过来！” 苏媚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柳南仙循声望去，只见苏媚正站在吧台后面，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幽光的黑色扁平物件。

她朝他招招手，脸上带着一种……看好戏的表情？

他迟疑地走过去，吧台内，其他服务生和调酒师都在忙碌地清理，无人注意他们。

“喏，拿着。”苏媚不由分说，将那冰冷的黑薄板塞进他手里。

入手光滑冰凉，触感奇异。

柳南仙茫然地看着这物事，不知其为何物，更不知如何处置。

“这叫手机，笨蛋！”苏媚凑近他，压低声音，带着点恶作剧的兴奋，“看见没？上面有数字，从0到9。你按顺序按一遍1、2、3、4、5、6、7、8、9、0，再按那个绿色的电话图标。”

柳南仙如听天书，眉头紧锁。

手机？电话？图标？这些词汇于他而言，无异于鸟语。

他只能依言，用一根手指，极其笨拙地、小心翼翼地戳向那光滑板面上凸起的数字符号。

1……2……3……

他按得极慢，全神贯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指尖每一次触碰，那板面便亮起一点幽光，并发出轻微的“嘀”声，吓得他手指一缩，差点把“黑薄板”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