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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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媚靠在吧台内侧,一边心不在焉地擦着杯子,一边用余光瞄着后厨通道口那个冷飕飕的角落。
那活化石还真坐那儿一动不动了,跟尊门神似的,背挺得笔直,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绷得紧紧的,眼神警惕地盯着后门缝,好像真怕有耗子大军破门而入似的。
苏媚差点又想笑。这傻劲儿,真是没谁了。
刚才把那份厨房烤得有点焦边的披萨边角料扔给他时,他那眼神亮得跟饿了三天的狼崽子似的,偏还要装模作样地站起来给她作揖。
那笨拙又认真的样子,配上他那张俊脸和一身紧绷的制服……啧,反差萌得让人想挠墙。
她亲眼看着他从最初的小心翼翼拈起一块,到后来狼吞虎咽,腮帮子塞得鼓鼓的,酱汁都蹭到了下巴上,还浑然不觉,吃得那叫一个投入忘我。
哪里还有半点之前“非礼勿视”、“饿死事小”的清高劲儿?
苏媚心里那点“又赔酒又赔盘子”的小郁闷,瞬间被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取代了,就像……投喂了一只特别漂亮、但脾气特别倔的流浪猫,看着它从警惕炸毛到埋头苦吃,那种成就感还挺上头的。
“媚姐,看什么呢?笑得这么荡漾?” 旁边一个相熟的调酒师阿Ken凑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乐了,“哟!那古董花瓶还真被你供起来了?坐那儿啥也不干?当吉祥物啊?”
“去你的!”苏媚笑骂着推了他一把,“人家那叫镇守后门,严防鼠患!懂不懂?专业着呢!”
“切!”阿Ken撇撇嘴,“专业吃白饭吧?媚姐,不是我说,这小子除了脸能看,简直是个行走的麻烦精,刚才差点把张婶气炸,现在又坐那儿当大爷。死胖子经理知道了,非得发飙不可。”
“他敢!”苏媚一挑眉,猫儿眼一瞪,带着点护犊子的凶悍,“人是我捡回来的,我说怎么用就怎么用!经理问起来,就说……就说他是我特聘的环境净化师,专门负责……嗯……提升我们酒吧的文化底蕴和……颜值水平!”
她瞎掰得理直气壮。
阿Ken被她逗笑了:“得,您厉害,文化底蕴没看出来,颜值水平嘛……倒确实是拉高了我们后厨通道的平均值。”
两人正说笑着,一个醉醺醺、满身酒气的秃顶中年男人,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蹭了过来,目标明确地直奔苏媚。
一双浑浊的眼睛在她身上黏腻地扫视,咧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小……小媚啊,来陪……陪刘哥喝一杯,哥……哥再开瓶……好……好酒……”
又是这个油腻的刘秃子!苏媚心里一阵烦恶,脸上却习惯性地堆起假笑,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刘哥,您喝好就行,我这正忙着呢,经理看着呢。”
她搬出经理当挡箭牌。
“忙……忙什么?经理算个屁!” 刘秃子不依不饶,咸猪手直接就朝苏媚的腰上搂了过来。
苏媚眼神一冷,正想用高跟鞋狠狠给他脚背来一下,眼角余光却瞥见角落里那个“门神”动了。
只见柳南仙“腾”地一下从他那冷板凳上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原本警惕盯着后门的视线,此刻如同两柄利剑,直直刺向那个试图靠近苏媚的醉汉,那张俊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茫然和羞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凛然的、近乎本能的怒意!
他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虽然穿着那身别扭的制服,动作略显生涩,但速度却奇快。
在刘秃子的咸猪手即将碰到苏媚腰肢的瞬间,柳南仙猛地插到了两人中间,他并未动手推搡,只是用自己清瘦却异常挺拔的身躯,硬生生隔开了醉汉和苏媚,如同一道突然竖起的屏障。
“放肆!” 柳南仙一声清喝,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清朗,竟在这嘈杂的音乐声中清晰地穿透出来。
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刀,直视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刘秃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斥责,“光天化日……呃,众目睽睽之下,岂可行此轻薄之举!速速退开!休得对苏姑娘无礼!”
整个吧台附近瞬间安静了几秒。音乐还在响,但这一小片区域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和这文绉绉的呵斥给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