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护驾!有刺客!” 晋王李琛的亲卫统领拓跋烈突然暴喝!
只见祭台外围观礼的人群中,数十名身着平民服饰的晋王死士突然暴起,抽出暗藏的兵刃,嚎叫着冲向祭台!
目标看似皇帝,实则为制造混乱,绞杀李玄!
更诡异的是,祭台下方庞大的流民聚集区,在某种无声的指令下,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哭喊和怒吼!
人群如同疯狂的潮水,开始不顾一切地冲击着外围维持秩序的禁军防线!混乱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无数人骨制成的、散发着诡异磷光的短笛,正是公孙渺的“杰作”,在混乱的人群中被吹响,发出尖锐刺耳、能引动人心深处狂躁的魔音!
三王齐动!杀局全开!目标只有一个——楚王李玄!
祭台之上,瞬间成为风暴中心!
神策军与晋王死士绞杀在一起!流民的怒吼和骨笛的魔音如同背景的狂啸!
李玄被太子心腹高手和晋王死士围攻,孤鸿剑舞成一片光幕,但寡不敌众,加上旧伤牵制,左支右绌,险象环生!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蟒袍!
混乱中,沈昭如同游鱼般穿过厮杀的人群,目标直指龙椅上的皇帝!
她要一个答案!一个关于沈家血案、关于月魄之死的答案!
就在她借着混乱,将一柄淬毒的短匕藏在袖中,靠近御阶时,龙椅上的皇帝,那隐藏在珠帘后的目光,竟精准地锁定了她!
一个冰冷、带着无尽嘲弄和恶意的声音,如同毒蛇般钻入沈昭的耳中,清晰无比:
“沈家丫头...很意外?沈砚那蠢货,临死前还跪着求朕,说愿永锢鞘中,只求朕饶他儿女一命...朕答应了。” 皇帝的声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快意,“所以你看,你还活着...只可惜啊,月魄那不识抬举的刀...就得死。”
轰——!
皇帝亲口承认!沈家血案是他主使!
月魄之死也是他操控!
父亲临死前的跪求...换来的是她如同蝼蚁般被监视、被利用、被当作替身的苟活?!
滔天的恨意瞬间冲垮了沈昭所有的理智!袖中毒匕滑落掌心!她眼中只剩下那张隐藏在珠帘后的、恶魔般的脸!
杀了他!
同归于尽!
就在她即将暴起刺出的瞬间——
“逆贼受死!” 一声暴吼如惊雷炸响!
祭台边缘,晋王李琛眼中闪过疯狂与决绝!他竟亲自张弓搭箭!一支通体黝黑、箭头闪烁着诡异绿芒的淬毒重箭,撕裂混乱的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射龙椅上的皇帝!
他要弑君夺位!趁乱一搏!
“陛下!” 惊呼声四起!
箭矢速度太快!角度太刁!眼看就要洞穿皇帝的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距离皇帝最近的李玄,身体如同本能般做出了反应!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放弃了格挡身前的刀剑,猛地旋身,孤鸿剑带着毕生功力,狠狠劈向那支弑君毒箭!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响彻云霄!毒箭被剑锋劈得改变了方向!巨大的冲击力让李玄虎口崩裂,长剑险些脱手!
然而,被劈飞的毒箭并未落地!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折射向下!
带着残余的恐怖力道和剧毒,精准无比地射穿了因李玄格挡动作而暴露了身形的——沈昭的胸膛!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沈昭的身体猛地一震!她缓缓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支透胸而出的、染着自己滚烫鲜血的毒箭箭簇。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冰冷迅速蔓延。视野开始模糊,耳边所有的厮杀声、怒吼声、骨笛声都迅速远去。
她踉跄着,努力抬起头,望向那个刚刚挥剑“救”了皇帝的男人。
李玄也僵在原地,保持着挥剑格挡的姿势。他看到了那支折射的箭,看到了它射穿沈昭的胸膛!他看到了沈昭眼中那瞬间的惊愕、茫然,以及最后定格下来的...一种近乎解脱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平静。
隔着混乱的人群,隔着飞溅的鲜血,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沈昭的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似乎想笑,却涌出一大口带着黑色毒血的泡沫。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李玄的方向,无声地动了动嘴唇,那口型分明是:
“主子...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去!
下方,是祭坛边缘熊熊燃烧的、用于焚烧祭品的巨大火鼎!烈焰翻腾,热浪灼人!
“不——!!!”
一声撕心裂肺、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嘶吼,猛地从李玄喉间迸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绝望和毁天灭地的暴怒!
他如同疯魔般,不顾一切地冲向祭坛边缘!数把刀剑趁机砍在他身上,鲜血飞溅!他却浑然不觉!
然而,太迟了。
沈昭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直直坠入了那焚尽一切的烈焰之中!赤红的火舌瞬间将她吞没!
只留下一声短促的、被火焰吞噬的轻响,和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
李玄扑到火鼎边缘,伸出的手只抓住了一缕被热浪卷起的、带着火星的焦黑发丝。滚烫的火星灼伤了他的掌心,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心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撕裂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眼前的世界,只剩下那片吞噬了沈昭的、熊熊燃烧的、如同地狱之门的烈焰!
就在这万籁俱寂、唯有火焰咆哮的毁灭时刻——
“叮...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脆响,从翻腾的烈焰深处传来。
一枚被烧得通体赤红、边缘开始融化的残破玉玦,在火焰的舔舐下,终于承受不住,“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碎裂的玉玦中心,一点刺目的金光骤然绽放!那竟是一小片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金箔!
金箔被火焰的高温燎烤,上面显现出密密麻麻的朱砂小字,与李玄怀中的半张血诏字迹同源!
与此同时,李玄怀中那半张浸透了沈昭心口热血的血诏绢帛,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应,竟也隐隐透出微弱的金光!两股光芒隔空呼应!
李玄如同被雷击般僵住!他颤抖着手,不顾火焰的灼烫,猛地将怀中那半张血诏掏出!
只见沈昭滚烫的心头热血浸透绢帛,在金光映照下,血诏空白撕裂处的边缘,竟缓缓浮现出一行行细小、却清晰无比的隐形字迹:
“佛脐藏真...”
而那片从碎裂玉玦中飞出的金箔,被热浪卷起,打着旋儿,如同金色的蝴蝶,飘落在李玄沾满鲜血和烟灰的掌心。金箔上,赫然是血诏缺失的后半部分,以及一个完整的、用朱砂勾勒的传国玉玺印痕!
月魄!是月魄!
她当年从天枢盗走的,根本不是那半张血诏!而是这枚藏着后半诏书和印玺的金箔!她将它藏在了自己的玉玦之中!
以生命为代价,守护着这颠覆乾坤的秘密!
沈昭的血,融化了玉玦,释放了金箔,也显出了真诏的藏匿之处!
李玄死死攥着那枚滚烫的金箔和染血的血诏,如同攥着两块烧红的烙铁。他缓缓抬起头,赤红的双眼越过翻腾的烈焰,死死钉在龙椅上那个珠帘后的身影上。那目光,不再有丝毫敬畏,只剩下滔天的恨意和毁天灭地的杀机!
祭台之上,火焰熊熊。
祭台之下,血流成河。
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