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这一天,就在这种既紧张又压抑的气氛中慢慢过去。
每一节课都显得格外漫长,老师在讲台上讲课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膜,听不真切。我的思绪一直在飘,飘向明天,飘向那个即将揭晓的数字。
放学后,走在回家的路上,冬日的风已经带上了刺骨的寒意。路边的树叶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风中摇曳,显得有些凄凉。
回到家里,父母问起学校的情况,我也只是含糊地应付了几句。
那一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不断地回放着考试时的情景,回想着那些模棱两可的题目,那些不确定的答案。越想越焦虑,越想越害怕。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无比缓慢。
我渴望周四快点到来,快点揭晓答案,结束这种煎熬;又害怕周四的到来,害怕面对那个数字。
周四终于来了。
闹钟还没响,我就醒了过来。窗外还是蒙蒙亮,空气中透着清晨的寒意。我躺在床上,心跳已经开始加速。
我知道,今天,就在今天,成绩就要发下来了。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走出房间。
客厅里父母已经起来了,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父亲坐在餐桌边看报纸。一切看起来和往常一样。
早餐是稀饭和包子。我吃得很慢,感觉嘴里没什么味道。
父母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偶尔催促我快点吃,别迟到了。
背上书包,走出家门,冬日的寒风扑面而来,让我打了个激灵。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路边的行人脚步匆匆,每个人都低着头,仿佛在赶时间。
走进校门,踏进教学楼,那种紧张的气氛立刻扑面而来。
走廊里,教室里,到处都能感受到那种压抑和不安。
早读课,教室里比昨天更安静。大家手里拿着语文课本,嘴里小声地念着,但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教室门口。那种期待又害怕的眼神,在每个人的脸上都能找到。
早读进行到一半,教室门突然被推开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班主任手里拿着一叠纸,走进了教室。那叠纸,薄薄的。我知道,那就是我们的期中考试成绩单。
他站到讲台上,将那叠纸轻轻放在讲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这声响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清了清嗓子,扫视了一圈教室,语气平静地说:“安静一下。”
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手里的那叠纸上,仿佛那是什么神秘的宝藏,又像是即将爆炸的炸弹。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班主任说。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
他没有立刻开始念名字,而是先简单分析了一下这次考试的整体情况。
“整体来看,这次考试,我们班的平均分比上次有所提高,但两极分化也比较严重。有的同学进步很大,值得表扬;也有的同学退步比较明显,需要引起重视。”
他继续说着一些官方的套话,但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我的耳朵里只有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跳声,以及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那叠纸,试图从厚度或者颜色上分辨出什么。
班主任终于结束了冗长的开场白,开始念名字,然后把成绩单发下去。
“张伟,过来拿一下。”
一个男生紧张地站起来,快步走到讲台前,接过成绩单,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然后默默地回到了座位上。他旁边的同学立刻凑过去,小声地问着什么。
“李丽。”
一个女生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接过成绩单,低头看了一眼,肩膀明显地垮了下去。她的同桌立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王明。”
又一个名字被念到。
每念到一个名字,我的心就跟着颤一下。看着同学们拿到成绩单后形形色色的表情,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轮到林青了。
“林青。”班主任念到她的名字。
林青站起来,动作依然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她走上前去拿成绩单,接过纸张,随意地看了一眼,然后就回到了座位上。
她把成绩单放在桌上,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仔细研究。我偷偷瞥了一眼她的成绩单。分数不高,总分只有四百出头,排名也在班级比较靠后的位置。但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既没有失望,也没有难过,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她甚至还有心情拿笔在成绩单上画了个小小的鬼脸。
成绩单按学号发放,林青的名字在中后段。我坐在她的旁边,眼看着后桌的沈嵩明已经捏着手里的成绩单,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哀嚎。
“我语文完了!作文才给了这么点分!阅读理解也错了一大堆!”沈嵩明一边哀嚎,一边用手捂着脸,身体因为沮丧而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