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太站上投手丘的那一刻,整个球场像被某种无形的张力紧紧勒住了喉咙。
他抬手,调整袖口的同时,拇指轻轻摩挲球的缝线。那动作看上去随意,却有着熟练机械般的节奏感。捕手打出暗号——健太几乎没犹豫,点头回应。
第一球,内角速球。
风刮过球场,白色的球影仿佛在空气中撕出一条裂缝。西宫的第一棒挥棒过晚,球直窜进捕手手套,“啪”的一声炸响——
“——好球!!”
观众席响起一片吸气声,甚至有人呐喊到哑
了声。
“哇……刚才那球,球路根本看不清……”
“他有种压迫感……就像,那球不是丢过来,是冲过来一样。”
场边,西宫的教练嘴角微动,手指扣着战术板:“……这家伙,是压线型。”
第二球,变化球。健太将重心微微后置,球出手的瞬间,仿佛带着切线的轨迹,斜斜滑入外角低位。
挥棒落空。
“两好球——!!”
投手丘上的健太没有多余动作,只是低头,像正在仔细端详什么。实际上,他在用极快的节奏计算眼前这个打者的弱点位置——内角腰部偏上。
捕手再次打出暗号,这次是——直球。
不是压制,是碾压。
健太抬脚,出手的动作干净利落,那球几乎像贴着打者胸口飞过,带出一声惊呼。
“——三振!!”
观众席炸开了。
“疯了吧,那球角度……怎么挥啊?!”
“他不是只靠球速赢人的……他是让你动不了手脚。”
而此时,青空休息区的选手们第一次全体站起。
“健太这家伙……真的来了。”
“这下,就看西宫的‘那一个人’,能不能打破
他了。”
镜头缓缓切到西宫的休息区。
下一棒——天见光一郎。
他拿起球棒,表情静如止水。
“终于,是你了吗。”健太望着他站上打击区,嘴角露出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弧度。
这场比赛,真正的顶点对决,现在才开始。
天见光一郎站定。
他的动作没有花巧:双手握棒,呼吸沉稳,站姿略宽,像是把自己完全嵌进了这个打席。与其说他在等待投球,不如说他在迎接命运。
观众席再度静默了一拍。
这一刻,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两支队伍中真正意义上的“王牌”第一次正面对决。
青空的捕手打出暗号:滑球。
健太看了一眼,点头,却在投球瞬间略微调整了指缝的位置。
——不是普通滑球,而是他独创的“撕线式”滑球。
球以一种怪异的速度飘来,突然在靠近本垒时侧滑一段角度,像是要逃离打者挥棒的范围。
观众还没看清,天见已经挥棒。
金属击球声如落雷般炸响。
球飞速击中左外野方向——界内线!
“打中了——!!”
青空左外野手急速回追,脚下像灌了铅,却也像是被炸开的肌肉和神经驱动着飞奔。
观众起立了大半,风声、呐喊、球场的广播声交织成一片。
——球落地瞬间弹起,却没飞出界外。
“二垒打!!”
西宫席沸腾。
天见站在二垒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用球棒轻敲一下鞋跟的泥土,然后抬头,正对健太。
那一眼,像是传递了某种信号。
“我能打中你的球。”
健太不为所动,脸色如常。
他接过传回的球,原地旋转一圈,然后站定。
捕手走上前来,轻声说了几句。
健太点头,目光不再看向二垒的天见,只盯着下一个打者。
——但他内心的战意,彻底被点燃。
这一击,不是失误,而是挑衅。
西宫的休息区也在躁动。
“……如果连健太都能动摇,那家伙也太不正常了吧。”
“他不是动摇,是认定这才是真正的比赛。”
而在观众席,几位穿着青空旧队服的前辈选手低声说:“健太刚才那个球……不是最强的版本。他试探了。”
“是天见让他认真起来的。”
下一球,才是‘顶点’。
下一棒打者站上打席,脸上还带着天见击中球后的余震。哪怕不是本队的球员,天见的那一击也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健太站上投手丘,左手拎球,右手自然垂落。他闭眼一瞬,再睁开时,目光宛如刃尖直指捕手的手套。
——他认定了。
捕手没有再给暗号。
健太自己摇了摇头。
他要投自己的球。
脚步一踏、身形蜷缩、转腰、甩臂!
“啪!”
捕手几乎没有移动手套,球精准入网。
主审高喊:“——好球!!”
第一球,强力直球,精准而有力,仿佛一道宣告:“我还在这里。”
打者眼睛睁大,像被那球带起的风擦过睫毛,呼吸都有些发紧。
观众席里,一些资深球迷发出惊呼。
“那个位置……太刁钻了吧?”
“他不是在投球,是在雕刻球道。”
休息区里,青空的教练低声道:“健太动真格了。”
西宫替补席却有人喊:“不用怕!让他投,看准再打!”
——第二球!
这次是滑球,轨迹像利刃掠过打者胸口,带起一抹刺骨的气息。
打者咬牙挥棒,却——落空!
“——好球!!”
两好球,零坏球。
看台炸开了。
“健太快要回到那个状态了……去年秋季赛的状态……”
“这家伙果然……一旦进入节奏,就没人能打破他。”
二垒上的天见依旧站定,没动。但他视线微偏,注视着健太手中的球,仿佛在思考:这一球我能不能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