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顺着她的话说道:“没错,京城很大,你说的这些,在京城真的都有。”
“那有冬天能吃到的甜杏吗?”文妙又问。
甜杏……
他不爱吃甜食,他也不知道。
“这……这我不知道。”陈敬之不好再瞒她,诚恳说道,“府里的丫鬟们知道我不爱吃甜食,很少会买这些回来。”
噢。
好吧。
文妙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把那抹失落拂去,没有甜杏也没关系,有这些新奇的事物已经够她欢喜好久了。
不着急,以后有机会,她亲自去京城。
这些新奇的玩意,她一定要一一玩个遍。
车内的两人神色各异,一时有些沉默。
这时,外面冬青的声音传了进来,“大人,衙门到了。”
文妙往外看了一眼,果然,闲谈间已经回到了衙门。
陈敬之先撩开布帘下了马车。
文妙跟在他身后,走出去才发现,马车下的软凳不见了。架子距离地面有些高,她要是贸贸然跳下去的话,裙子肯定会被吹起来。大庭广众之下露腿,周围又都是男子,恐会落人笑柄。
正犹豫之际,一只沉稳有力的手伸了过来。
“我接着你。”是陈敬之,说着,他两只手都伸了过来。双手扶住了她,只等她下来,便可牢牢接住她。
文妙闻言,担忧的视线扫过陈敬之的脸,眼神平稳地看着她,眼里的笃定与淡然莫名给了她一丝信任感。
就……
就勉强相信他一次吧。
轻提起裙摆,小心地挪动,看着他伸出双手牢牢握住了她。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文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浮上一抹红色,落地后,连忙挣开他的手。快步地错开他,往冬青那边走去。
薄荷小跑着从衙门里带出来一张软凳,被冬青一把扯了过去。
指着马车前如玉的二人,“别过去,让陈敬之扶着你家小姐。”
薄荷探头过去,果然看见大人双手牢牢扶住自家小姐,还算这大人有点眼力见。急忙把软凳藏到背后。
“冬青,带人去把张宅围住,不许任何人离开,等仵作找到证据,即刻可抓人。”
陈敬之走上前来,沉声吩咐。
冬青点点头,招呼陆捕快他们一行人走了。
……
殓房外,陈敬之和文妙双双驻足,等待着仵作验尸后的结果。
文妙的双手交握于袖底,不禁想起上次在这里看见的那团模糊的影子。心中暗自祈祷,若云依泉下有知,不如就助他们快些找到证据,好将杀害她的人绳之以法。
可是,她仍然有些怨自己。
若是自己提前去客栈,也许兰兰就不会死。
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消失。
文妙的心里,悲凉万分。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无论有多少钱财,都无法掩盖那已经肮脏卑劣的心。
这些人,才真的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很快,殓房门开。
吕仵作走了出来,文妙比陈敬之还快地走到吕仵作面前,急声问,“怎么样。”
“砒霜。”吕仵作说道,“砒霜入肺腑,神仙也难救。这种毒药一旦喝下去,五脏六腑都会跟着腐烂出血,所以她脸上才那么多血迹。”
砒霜……
这是剧毒。
文妙和紧跟而来的陈敬之互看一眼。
“还有就是,她的肚子被人给捅烂了。”吕仵作叹息一声,回望了一眼棺材板上已经被解剖过的尸体。“杀她的人应该恨极了她,不然不会把她的肚子捅那么多刀。”
“对了,这是从她手里扯下来的。”
吕仵作把手里的一枚玉佩摊开来,陈敬之接了过来,文妙仔细看着那枚碧绿的玉佩,虎头形状,色泽光鲜,绝非平常之物。
且看那虎头形状,文妙想起渠州时她曾见过一个走南闯北的叔伯身上也佩戴着这样的玉佩,那时叔伯说男子要做生意走南闯北的时常晚归,佩戴着龙虎形状的玉佩,能辟邪。
那天去张宅时无意间听起那管家曾闲聊起过现在张家的家业基本由张亦接管,张大富一般不外出了。
那么现在看来,这枚玉佩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张亦的了。
“张亦。”陈敬之定睛细看,半晌十分笃定地说道:“去年交税银时,他随身佩戴的玉佩掉了,是陆捕快找到后让我还给他的。”
这枚玉佩他是再清楚不过。
张亦那时还说这是他的家传之物,说是他祖上找高僧开过光,一直传到了他这一辈。
所以,看见玉佩时,他立马就想到了张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