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陈敬之总觉得身边好似有几把利剑一样仿佛要刺穿他。后背发毛,偏偏,周围都是他熟悉的人。
文妙倒是没发觉这几位的异样,莞尔一笑,朝餐桌努努嘴。“先吃饭吧,有什么话边吃边说。”
原本他们在屋内说话说得好好的,他们两个人一进来,两人就都闭了嘴。
文妙理所当然地以为是他们打扰了他们。
想来也是,他们是官差,她说到底也只是一介内人,官府办案属于机密,有些话她听不得也是应该的。
转头欲走。
冬青眼尖,瞥见了她要走,连忙小跑过来拦住她,“夫人,你要去哪?”
文妙的语气冷了冷,“你们要讨论案情,我在的话不方便。”
这话里有气。
冬青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人该不会是根本没和他夫人说起过案情吧。虽然说女眷不宜插手衙门的事,但这次云依案,她帮了不少大忙。
不传外人,但是文妙和陈敬之是夫妻,这应该算内人吧。
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夫人快别见外,没有您帮忙辨认松花锦,我们现在还不清楚这尸源是谁,不如坐下来我们边吃边聊,有什么没有考虑全的地方,您再给我们补充补充。”
言辞恳切。
陈敬之虽然不满冬青留下文妙的做法,但是冬青说得也没错,文妙的到来确实替他们解决了很多疑惑。若不是她,现在他们还没有一点头绪。
这么看来,她也不是什么外人,交换一下意见和看法,应该不是什么大罪过吧。
陈敬之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虽然不愿,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张了口。开口挽留文妙:“这么多,过来一起吃吧。”
内心一喜,面上却不为所动。
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转头朝桌边走去,她的脸色很淡,冬青以为她还在生闷气,连忙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殷勤道,“夫人您请这边坐。”
文妙冷着脸,不怎么情愿地坐了过去。
冬青狠狠瞪了一眼陈敬之,接收到冬青威胁一般的信号后,木讷着给她盛了一碗汤。她看过来时,又匆忙地别过头去。
“喝…喝点汤。”
“谢谢。”
文妙拿着汤匙,轻轻沿着碗沿来回的搅动,过了太久,素汤早已凉透。
“刚刚我们的对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李秀才只承认是云依约他去的河边,并不承认是他杀的云依,按照他的种种表现来看,我觉得,他不像是有那个胆量杀人的人。”
陈敬之看着文妙冷淡的面容,不知要如何跟姑娘家开口攀谈,索性直接聊起了案子。
张大富的身份特殊,若是对他传讯的话,以后若是查明云依案和他无关,惹恼了这位财神爷,以后鸣县的税收,就是个大问题了。
这也是陈敬之和冬青纠结的地方。
为了给陈敬之他们送饭,她也是空着肚子来的。刚刚隔墙听的时候还不觉得饿。这会闻着这素汤的味道,胃口倒是来了。
喝完了一碗汤,空空的胃里才算好受了些。
昨晚陈敬之回来得晚,她没见上他。自然也不知道她去见过张亦夫人的陪嫁丫鬟。张宅里看来也不像他们想的那样风平浪静。
就这一条独子有隐疾的消息传出去,那对于张家,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看那个丫鬟义愤填膺的模样,不像是说假话。
如此说来,张家父子和云依,倒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若是张大富不知道张亦的隐疾还好,这若是知道了,倒是想得通为何一个这么有钱的人会不惧流言要娶一个来仪坊的姑娘,看来和他续弦的相比,独子有隐疾的事传出去,会更加丢人些。
这倒是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冬青是急性子,最受不了别人慢悠悠的动作。
尤其是她这样胸有成竹的模样,显然已经有了想法。
他第一次发现,他们的新夫人,脑子转得快,点子也比别人多。以往衙门里遇到案子,都是他们几个男人凑一块,冷不丁地有了女子加入,他们想不通的死胡同,很轻易就被她给点破。
看来古人说得对,男女搭配,干活确实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