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似有难言之隐一般,眼神在她和薄荷衙役身上来回地转动,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文妙看她那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猜到几分。
屏退薄荷两人后,又重新坐回刚刚的位置,淡声:“现在可以说了吧。”
女子感激地看了一眼文妙,这才放下心来,吐露心声:“文妙小姐,我也不为别的,就是想趁着我还有点用赶紧赚钱回老家,这些松花锦的布料,真是少爷给我的。”
呵……
文妙轻笑一声,一会变了两种说法,当她是傻子吗。
“没有诚意。”撂下这一句,文妙就要走,又被女子给叫住了。“文妙小姐,我全都告诉你吧。”女子一脸的羞愤,俏脸不知是气还是羞,涨的通红:“我是张夫人的贴身丫鬟兰兰,这些松花锦,是张亦少爷送给我的。他说,只要我给他生个儿子,以后张家所有的家产,都是我们母子的。”
这下,轮到文妙不解了,既然有这么大的诱惑在这,那她何必出来倒卖这些在张家家产面前不值一提的松花锦呢。
想到伤心的地方,兰兰的眼泪掉了下来。又不敢哭出声,只好拿帕子擦干掉下的眼泪,抽泣说道:“我也不怕告诉你,张亦骗我,我根本生不出儿子。我背着夫人和少爷勾在了一起,我生了孩子出来还好,可是我现在生不出来,夫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还不如卖点钱,早点回老家的好。”
那天她去张宅的时候,也隐约听见张亦说过生孩子之类的话,现在这个小丫鬟也把这句挂在嘴边,他们张家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
兰兰哭着说道,“少爷根本生不了孩子,还骗我说要抬我做二房,根本都是假的。也许,要不是少爷那日淋得湿漉漉地回来,我也没机会爬上他的床,一切都怪我。”
兰兰想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原本好好的一切,都怪她那日非要起床去护少爷夫人院子里的花,不然,也不会碰见张亦。夫人对她那么好,她还背叛夫人,做了这么下流的事。
后悔了又如何,这世间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求得原谅。
她只希望,在被夫人赶出张宅的时候,还有一些银钱可以傍身。
“你的意思是,这些松花锦,是张少爷克扣了给云依姑娘做衣服的布料吗。”文妙抱着胳膊,开始对张宅内宅的事情感兴趣了,一个来仪坊的姑娘,竟惹得张家两位当家人的如此照顾,看来红颜祸水,当真是有那么些道理。
“据我所知,那云依姑娘,不是差点成为你们的二夫人吗,前些日子张老爷对云依姑娘的在乎程度可谓不一般,珍宝如数的往来仪坊送,怎么这会,又扯出来个少爷,难道说,张家两位当家人,都对这位云依姑娘青睐得很?”
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事,在话本子里,父子二人爱上同一个姑娘是很正常的事。
兰兰却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少爷回来的时候,满身又是雨水又是血的,我伺候完他沐浴完毕,他身上又一处伤口没有。”
血?
文妙紧紧盯着她,问道,“什么血,说清楚点。”
兰兰想起那晚见到张亦的情形,浑身湿漉漉的,不仅有雨水,还有混合的血迹。那时她也有疑惑,好奇这血是哪里来的。也就是那时候,她被张亦给……
第二天,这些松花锦,就被张亦给送到了房里,从那天起,只要夫人小雪不在家,张亦就会跑进她的房里,被翻红浪,一时竟不知天地为何夕。
原以为,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要不是她无意间撞见夫人小雪的药方,她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差点中了张亦的计谋。
说得那么好听,说什么生下儿子就让她做二房,张家的财产全都是她们母子的,结果,他根本……
兰兰抽泣着:“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也是一个下雨天。”
下雨天……
自从她们来了鸣县这段时间,加上昨晚,也只下了两场雨。
难道!
文妙心中大惊,难道,难道兰兰说的是,云依被杀的那天晚上?
难道,是张亦杀了云依后回家,才会身上带了血迹。
但,吕仵作没有说云依身上有伤口,身体又被河水泡的不成样子,完全看不出其他的伤口。所以吕仵作初步推断是溺水而死。
现在看来,云依的死,还有别的原因。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