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脸后,文妙和陈敬之一前一后地去厅堂用早饭,早饭是莲子粥,两碟酱菜,一荤一素的包子。简单倒也温馨。
吃过饭后,陈敬之照例去衙门办公,云依案就是在昨晚那样的雨夜被杀死,走之前陈敬之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的脸色有些凝重,想来也是想起那一晚的事了。
想起那个美丽的女子惨死的死状,文妙也有些吃不下。
吃过饭没多久,之前和他们一起去张宅的那个衙役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见文妙后,急吼吼说道:“夫人,之前咱们去找张大富买的布料子人家去客栈找咱们了,现在问我们还要是不要。”
文妙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坐起来,回想起前几天借着这个由头去找张大富时对方明确告知了她布料已经给人做了衣服。那现在,又是从哪里找出来的松花锦给她。
明知没有了却还来告诉她又有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你去告诉他,我们马上去张宅。”文妙纷纷衙役,看见对方出门了又回头和薄荷说道,“咱们也收拾一下,不能让人家看出我们不是真的买主。”
薄荷疑惑道:“小姐,这要如何收拾?”
文妙望着院里被昨夜那场骤雨肆虐的海棠花,原本开得多娇艳,一场雨后,花枝满簇的花树已然成了残花碎枝。
花凋零,人亦是。
她能为云依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
到了客栈,又等了一盏茶的工夫,约见她们的人才姗姗来迟。文妙细看门口站着的娉婷妙人,很陌生的面孔。文妙来鸣县不久,她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待她走近,文妙才疑惑问道:“姑娘,你是……”
“你是文妙大小姐吧。”女人倒是很自来熟,一来就精准叫出了她的名字,看见她露出疑惑的表情,顺道还给她解了惑。“你们是来买松花锦的吧,上次我听到你们和老爷说话了,老爷告诉你们说松花锦给了云依姑娘做了衣服,说剩的都是边角料,其实不然,老爷呀,骗你们呢。”
文妙三人被她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难道,上次张大富在骗他们?
从她的话里,她听出来点信息,难道她是张宅的人,可是见她的行为做派,也不像一个富家姑娘,倒是抬手间指尖还没褪去的死茧,暴露了她应该只是个下人的事实。
有趣。
当家的说没有,转头就有人来告诉她有。这张宅府邸,倒是比她想象的要有趣得很。
抱着看乐子的心态,文妙也施施然坐了下去,看着面前的女子口若悬河起来。
“我呢,是张老爷府里的一个丫鬟,虽然我现在是丫鬟,但是保不准以后就飞上枝头成夫人了呢。”女子得意地笑了笑,“现下我手里有一批上好的松花锦,只是你出得起我要的价格吗。”最后,女子总算绕到了正题上。
文妙笑了笑,抬手示意身旁的薄荷。薄荷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等女子看见了上面的数额后,又收了回去。
女子惊喜的看着银票上的数额。眼里的贪婪显露无疑。
文妙很满意那女子惊喜的表情。
“看过银票了吧,现在到我问了。”文妙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掌轻搭在薄荷手背上,如婀如娜的走近女子,打量的视线如一把利剑一般的上下扫过,待到看见她微微有些心虚的眼时,对方错开了她的目光。
“你到底买不买,买就痛快点,这么磨叽一会我可不卖了。”女子被她的视线看得有些发毛,恼怒地丢下这一句。
“姑娘,我肯定买。”文妙淡声说道,“只是你也知道,上次你们家张老爷告诉我说没有了,已经给云依姑娘做了衣服,现在你告诉我又有了,虽然我现在很着急要松花锦不假,但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呢。”
说到这时,她正好已经走到了那女子面前,如炬的目光直盯着她。
文妙的视线太过凌厉,盯得女子一时有些站不住脚。女子心里也知道,她若是不说出这松花锦的来源,怕她也是没有那么容易收的。
“我……”女子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是张亦少爷给我的,他说了,只要我给他生个孩子,这张家的东西,全都是我的。”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把它卖了。”文妙打断她,直直戳穿她话里的漏洞。“张家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你又何必单挑松花锦出来卖给我,还是说你松花锦是你偷的,所以让你不敢正当光明地出来卖给我。我虽然是个生意人,但是来历不明的东西,我是不会收的,免得惹祸上身。”
话已至此,薄荷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回头招呼了衙役,收拾收拾就准备走。
女子见他们真的要走,这会儿才是真的慌了,赶紧拦住要走的三人,“先别走,我说还不成吗。”
文妙适时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女子,“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