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晴光漫过黛瓦白墙,觅如跪坐在青石阶上,指尖灵巧穿梭,将素兰色纸裁成燕翼形状,洛君倚着朱漆廊柱替她递来竹篾,看她用银线在糊鸢上绣出细密水纹,恰似幼时两人在溪畔戏水时荡开的涟漪。
暮春的风掠过雕花窗棂,觅如坐在绣墩上,素兰色裙摆垂落如云,纤手灵巧地将素兰纸蒙在竹骨上,洛君托着靛蓝瓷盘,盘中盛着调好的青黛颜料,两人相视一笑,待糊鸢成形,她便蘸取颜料,在燕形风筝上细细勾勒出仿若水波荡漾的纹路,恰似他们绵延不绝的情意。
暮春的西子湖畔笼着一层淡青色的雾霭,垂柳的新叶在风中簌簌轻颤,将细碎的光影筛落在觅府青石阶上。觅如跪坐在铺着素兰色织锦软垫的矮凳上,月白色中衣外罩着同色缂丝比甲,袖口绣着的银线鼠尾草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粉润指尖捏着银剪,正将素兰色宣纸裁成流畅的燕翼弧线。
"当心伤了手。"洛君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玄色锦袍下摆掠过青苔斑驳的石阶,他修长手指握着捆扎整齐的细竹篾,腰间玉佩撞出清越声响,"这是前日从余杭运来的湘妃竹,韧性极好。"
觅如抬头望向少年,阳光穿过他束发的墨玉簪,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镀上金边。她唇角勾起梨涡,将裁好的纸样轻轻覆在竹骨上:"阿君可知为何要用素兰纸?"说话间抽出绣针,银线在纸鸢边缘游走,细密纹路逐渐勾勒出波光粼粼的水纹,"幼时你带我偷放纸鸢,线轴脱手时正是这颜色的纸鸢,载着我的木梳飘去了湖心亭。"
洛君闻言怔了怔,记忆里那个追着纸鸢奔跑的小小身影,与眼前温婉可人的少女渐渐重叠。他蹲下身与她平视,见她耳后沾着半片柳絮,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那时你哭得鼻尖通红,直说再也不碰纸鸢。"
"可如今..."觅如手腕轻转,银线在纸鸢腹部绣出一只衔着麦穗的小鼠,"有你帮我备齐最好的材料,再难的纹样也能绣得出来。"她话音未落,远处忽传来孩童笑闹声,八妹醉梦熙握着木剑从回廊转角冲出来,白色劲装沾满草屑,"阿姐!洛公子!二宝又把我的剑藏到假山缝里了!"
觅如慌忙按住险些被带跑的纸鸢,洛君眼疾手快扶住竹骨,两人相视而笑。春日的风裹着湖畔的水汽拂过,将素兰纸鸢上的银线纹路吹得微微发亮,恍若将岁月里所有温柔的涟漪都凝固在了这一方小小的燕形天地中。
暮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织就菱形的金网。觅如蜷坐在湘妃竹编的绣墩上,素兰色襦裙层层叠叠垂落,腰间的银铃绦带随着动作轻晃,发出细碎声响。她指尖捏着浸了浆糊的软刷,正将素兰色宣纸小心翼翼地蒙在竹骨上,鬓边斜插的玉簪随着低头的动作,在颊边投下一道月牙形的影子。
“慢些,莫要烫了手。”洛君立在案几旁,玄色锦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腕间缠着的浅蓝布条——那是去年上元节觅如替他包扎伤口时留下的。他托着靛蓝瓷盘,盘中三枚小盏分别盛着青黛、石绿与藤黄,“先勾水纹?我记得你最爱用石绿晕染。”
觅如抬眸,唇角漾起温柔的笑。她总觉得洛君的眉眼像极了西湖的春水,温润又清亮。“阿君记性倒比我还好。”她放下软刷,指尖蘸了蘸青黛,忽然狡黠地在洛君手背点了个墨点,“去年也是这般,你帮我调色,结果把颜料打翻在我裙角。”
洛君望着手背上的墨痕,眼底泛起笑意。他伸手想擦去她脸颊上沾着的纸屑,却在触及前堪堪停住,耳尖泛起薄红:“那时...那时你追着我满院子跑,说要把我做成纸鸢放上天。”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八妹醉梦熙风风火火闯进来,白色劲装下摆沾着草叶,腰间木剑还在晃荡。
“大姐二姐又吵起来了!”醉梦熙撑着膝盖喘气,发间束着的红绸松散地垂在肩头,“二姐说要给燕子严绣个鸡形荷包,大姐非说豹纹配金线才好看!”她转头瞥见案上的纸鸢,眼睛一亮,“呀!素兰燕!等做好了借我放放?我保证飞得比大姐养的海东青还高!”
觅如被逗得轻笑出声,手中画笔一顿,在纸鸢翅膀上晕开一抹意外的墨痕。洛君见状取出帕子要擦,却被她拦住。“别动。”她目光柔和地盯着那抹墨色,“倒像是燕子掠过水面,惊起的涟漪。”说罢又添了几笔,原本规整的水纹顿时灵动起来,仿佛真有微风拂过西湖。
窗外的垂柳沙沙作响,远处传来小贩的叫卖声。洛君望着专注作画的觅如,忽然觉得时光就这样停驻也很好。案上的颜料渐渐干涸,而他们的故事,正如这只未完成的纸鸢,在细水长流的岁月里,慢慢生出温柔的羽翼。
暮春的风掠过雕花窗棂,裹挟着西子湖畔的荷香与柳絮,在屋内盘旋不去。觅如倚着檀木圆桌而坐,素兰色襦裙垂落如流云,裙裾上暗绣的鼠麴草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她葱白似的手指捏着软刷,正将熬煮得恰到好处的米浆均匀涂抹在竹骨上,素白的手腕随着动作轻转,腕间银铃发出细碎清响。
洛君半跪在矮凳上,玄色锦袍下摆铺散在地,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他托着靛蓝瓷盘,目光专注地看着盘中三色颜料——青黛如远山含雾,石绿似新荷初绽,藤黄若春日暖阳。"先用青黛勾底?"他抬眼望向觅如,墨色瞳孔里映着她低垂的眉眼,"你总说这颜色像极了我们偷溜去看日出时,湖面上那层薄雾。"
觅如闻言指尖微顿,脸颊浮起两抹红晕。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他们瞒着家人泛舟湖心,晨光刺破薄雾的刹那,青黛色的湖面美得令人屏息。"你还记得。"她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柳絮,蘸了颜料的笔在纸鸢边缘轻点,"那时你差点掉进湖里,还是我用裙摆把你拽上来的。"
洛君耳根发烫,伸手想夺她手中画笔:"明明是你非要去采湖中的睡莲!"两人嬉闹间,瓷盘突然倾斜,青黛颜料在素兰纸上洇开一片水痕。觅如望着晕染开的墨色,突然噗嗤笑出声:"倒像极了那日翻船时,你溅在我裙上的水花。"
话音未落,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虎妞小葵风风火火冲进来,橙色劲装下摆沾着泥点,怀中还抱着二宝。"四哥!五嫂!"她嗓门洪亮,惊飞了檐下的燕雀,"醉梦熙和大风又打起来了!说是为了比试谁的轻功更好!"
觅如慌忙扶住险些倾倒的纸鸢,洛君则眼疾手快稳住瓷盘。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又宠溺的笑意。院外传来醉梦熙的娇喝声与大风的闷哼,夹杂着兵器相击的声响。觅如望着手中未完成的纸鸢,被颜料染蓝的指尖轻轻抚过那片意外的墨痕:"看来这只燕子,也要沾些江湖气了。"
洛君取过另一支笔,在墨痕旁添上几片翻飞的柳叶:"如此,倒更像我们的日子——既有细水长流的温柔,也少不了这般热热闹闹的烟火气。"春风再次穿堂而过,将案上的颜料香气与院中的欢闹声,一同揉进这方充满人间烟火的小天地里。
暮春的斜阳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泼洒出细碎的金斑。觅如跪坐在铺着软垫的绣墩上,素兰色广袖襦裙层层交叠,腰间银线绣就的麦穗纹随着呼吸轻颤。她握着羊毫的指尖微微发白,正屏息将素兰纸往竹骨上贴合,发间白玉簪垂下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在脸颊旁轻晃。
“别紧张。”洛君半蹲在她身侧,玄色箭袖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旧疤——那是为她摘湖中心荷花时留下的。他托着靛蓝瓷盘的手腕稳如磐石,盘中青黛颜料被夕阳染成琉璃色,“上次你糊的凤凰,尾羽都能骗过雀儿。”
觅如睫毛轻颤,耳垂泛起薄红:“那还不是你把竹骨削得太尖,扎破了我的手指。”她忽然狡黠地抬头,笔尖在洛君下颌轻点,“如今该我报仇了。”墨点落在少年如玉的肌肤上,却被他顺势抓住手腕,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那我这伤口,可要觅姑娘亲自上药才好。”
院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七妹醉梦紫晃着腰间的狐尾香囊闯进来,紫色襦裙绣着金线流云纹。“快来看!二姐的鸡毛掸子和大姐的皮鞭缠在一处了!”她眼尖瞥见案上的纸鸢,立即凑过来,“这燕子的眼睛还没画!让我来!”说着抢过洛君手中的藤黄颜料。
觅如慌忙去夺画笔,素兰裙摆扫过洛君手背。醉梦紫踮着脚在燕眼处点下两点金芒,纸鸢顿时活了过来。“像不像姐夫看姐姐时的眼神?”她调皮地眨眼,洛君耳尖通红,却悄悄往觅如身边挪了半寸。窗外的柳絮扑簌簌落在未干的颜料上,将这幅素兰燕点缀得愈发鲜活,恰似他们缠绕不清的年少时光。
暮春的日光斜斜切进窗棂,将廊下的紫藤花影拓印在青砖地上,随穿堂风轻轻摇曳。觅如跪坐在铺着云纹锦垫的矮榻上,素兰色襦裙上暗绣的卷云纹与窗外天光交相辉映,发间银簪悬着的鼠形缀饰随着低头动作轻晃。她抿着唇将素兰纸覆在竹骨上,指尖沾着的米浆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里要再压一压。”洛君屈腿坐在她身侧,玄色劲装袖口束着觅如去年为他缝制的月白护腕。他腾出空的手按住纸鸢边缘,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喉结微动,“前日去市集,见有个老匠人卖会发光的萤石粉,要不要掺在颜料里?”
觅如睫毛轻颤,耳尖泛起绯色:“阿君又乱花钱...”话未说完,忽听得院角传来清脆的瓷器碎裂声。紧接着,五姐醉梦红抱着花猫从游廊转角冲出来,红色襦裙沾满泥土,发间的珊瑚珠钗歪歪斜斜:“不好了!三姐养的白玉兔把二姐的胭脂罐撞翻了!现在整个厨房都是胡萝卜味的胭脂香!”
觅如慌忙起身,素兰裙摆扫过洛君膝头。她刚要去扶险些倾倒的纸鸢,洛君已长臂一揽将瓷盘稳稳托住,青黛颜料在盘中荡出细小涟漪。醉梦红凑到案前,花猫“喵呜”一声跳上矮榻,尾巴扫过未干的纸鸢边缘。
“别动!”觅如与洛君异口同声。少年眼疾手快将猫抱开,却见那抹猫尾扫出的弧线,竟与觅如原本要画的水纹意外契合。醉梦红拍手笑道:“瞧瞧,这猫儿倒是个丹青妙手!”她指尖蘸了蘸藤黄,在燕翼上点出几点金斑,“这样才像夕阳下掠过湖面的燕子!”
觅如望着歪歪扭扭却鲜活灵动的纸鸢,唇角不自觉上扬。洛君垂眸看她笑弯的眉眼,心跳如擂鼓,悄悄将掌心沁出的薄汗在衣摆蹭去。院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笑闹声,夹杂着二姐寻找胭脂的呼喊,而窗棂间漏下的阳光,正温柔地包裹着这方充满烟火气的小小天地。
暮春的细雨如丝,斜斜地掠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觅如倚着窗边的梨木桌案而坐,素兰色襦裙外罩着半透明的鲛绡纱衣,衣袂上银丝绣就的麦穗图案在朦胧的天光里若隐若现。她正专注地将素兰纸蒙在竹骨上,湿润的空气让米浆变得更加黏腻,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却被洛君覆上了温暖的手掌。
“当心伤着。”洛君半蹲在她身侧,玄色锦袍下摆拖在地上,腰间的白玉佩随着动作轻轻碰撞,发出清越的声响。他托着靛蓝瓷盘的手微微前倾,盘中青黛颜料被雨丝溅起细小的涟漪,“这雨怕是要下整日,不如先歇一歇?”
觅如抬眸,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雨珠,梨涡浅浅:“你总把我当孩童护着。”话虽如此,却还是放下手中的软刷,接过洛君递来的帕子擦拭指尖。忽然,院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紧接着是九妹醉梦泠的惊呼声:“不好!小加加和刘阿肆用竹筏运稻草,结果卡在了九曲桥洞下!”
觅如与洛君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她素兰色的裙摆扫过案几,险些带翻瓷盘,洛君眼疾手快地扶住,却让一抹青黛颜料溅在了她的袖口。“对不住!”洛君慌忙掏出帕子,却被觅如拦住。
“别动。”她狡黠一笑,蘸着颜料在洛君衣襟上点了个墨点,“这样才公平。”话音未落,醉梦泠已冲进屋内,粉红色的襦裙沾满泥水,发间的鱼鳞状银饰歪歪斜斜。“二姐和燕子严正在用竹竿撑竹筏,可稻草吸了水太重……”
觅如望向未完成的纸鸢,又看看院外的雨幕,忽然灵机一动:“阿君,把晾在屋檐下的麻绳取来!我们用风筝线牵引竹筏!”洛君立刻会意,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将案上的素兰纸掀起一角。
细雨中,觅如踮脚将风筝线系在竹筏的木桩上,素兰色的裙摆被雨水浸透,贴在小腿上。洛君撑着油纸伞为她挡雨,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跳比雨声还要急促。远处传来众人的欢呼声,竹筏终于顺利通过桥洞,而他们的燕子风筝,正载着细密的水纹,在雨幕中轻轻摇晃,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精灵。
暮春的斜阳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拉得老长,在青砖地上织就金色的网格。觅如跪坐在铺着素兰色绒毯的矮几旁,素兰色交领襦裙上绣着的银丝鼠尾草随着动作轻轻起伏,发间珍珠步摇随着低头的动作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光影。她咬着下唇,将最后一片素兰纸仔细贴在竹骨边缘,指尖被米浆浸得微微发白。
“歇会儿吧。”洛君蹲在她身侧,玄色直裰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浅淡的疤痕——那是幼时为她驱赶野猫留下的印记。他用帕子轻轻擦去她额角的薄汗,托着的靛蓝瓷盘里,青黛颜料在暮色中泛着幽幽的光,“再画下去,眼睛可要累坏了。”
觅如抬头望着他,眼尾泛着温柔的笑意:“阿君总把我当小孩子。”话虽如此,还是接过他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茉莉茶。忽然,院外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八妹醉梦熙的大嗓门:“小葵!你家二宝又把我的练功桩撞塌了!”
觅如慌忙起身,素兰裙摆扫过洛君的手背,惊得他险些打翻瓷盘。两人赶到院中时,只见虎妞小葵正叉着腰,橙色劲装沾满木屑,怀里的二宝却还在咯咯直笑。醉梦熙的白色劲装下摆破了个大洞,木剑斜斜插在泥土里:“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
“对不住嘛!”小葵挠着头,耳朵上的虎头坠子晃来晃去,“二宝说想给你搭个更高的桩子!”说着从身后掏出个歪歪扭扭的木燕,“喏,赔你的!”
醉梦熙盯着木燕,突然噗嗤笑出声:“丑得跟落汤鸡似的!”她转头瞥见觅如手中的素兰纸鸢,眼睛一亮,“还是四姐的燕子好看!等放起来,借我在上面挂个剑穗?”
觅如看着众人闹作一团,唇角不自觉上扬。洛君悄悄靠近她,低声道:“不如在纸鸢上再添几笔?”他拿起画笔,在燕尾处勾勒出几缕银丝,“就当是燕子带着我们的热闹,飞到天上去。”
暮色渐浓,院中的欢笑声混着晚风,和着未干的颜料香气,一同融进了这方充满烟火气的小天地里。觅如望着手中的纸鸢,忽然觉得,这样平凡琐碎的日子,竟比任何江湖侠义都要动人。
暮春的日头斜斜挂在雕花飞檐上,将满院紫藤染成流动的紫霞。觅如蜷在湘妃竹榻上,素兰色襦裙层层铺开,裙摆处银丝绣的麦穗在光影里闪着微光。她正用软刷蘸着米浆,将素兰纸往竹骨上贴,发间银鼠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影子。
“当心浆糊烫着。”洛君半跪在榻边,玄色锦袍下摆垂在青砖上,腰间玉笛随着动作轻晃。他托着靛蓝瓷盘的手腕稳如磐石,盘中青黛颜料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烫,“方才去厨房,王妈留了桂花蜜糕,等糊完这只燕子便去吃?”
觅如抬眸,梨涡浅浅:“又想用糕点哄我?”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脆响,紧接着是三姐醉梦艾的惊呼:“我的草药!谁把晒着的紫苏打翻了!”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觅如素兰色裙摆扫过洛君手背,惊得他慌忙稳住瓷盘,却仍有几滴青黛颜料溅在她袖口。
“对不住!”洛君掏出帕子要擦,被觅如按住手腕。她狡黠一笑,指尖蘸着颜料在他衣领点了个墨点:“这样才公平。”两人闹着赶到院中,只见醉梦艾的绿色裙裾沾满草屑,正蹲在地上捡拾紫苏叶,而五姐醉梦红怀里的花猫正抖着沾了草药的尾巴,红色襦裙上还粘着几片干花。
“都怪这馋猫!”醉梦红嗔怪地刮了刮猫鼻子,“非要抢小加加的饭团,结果撞倒了药筐。”她眼尖瞥见觅如手中的纸鸢,立刻凑过来:“这燕子的翅膀还空着!我给它添几朵流云?”说着夺过画笔,在素兰纸上勾出几笔金纹。
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院中的欢笑声惊起檐下的燕雀。觅如望着纸鸢上歪歪扭扭却灵动的流云,忽然觉得,这带着颜料污渍和生活痕迹的燕子,倒比任何精巧的纹样都要鲜活。洛君悄悄靠近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明日放纸鸢时,把我们的愿望都系在上面?”
暮色渐浓,素兰纸鸢在晚风里轻轻摇晃,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载着满院的烟火气,飞向霞光漫天的天际。
暮春的斜阳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上洒下斑驳的金网,院中的晚樱簌簌飘落,粉白花瓣混着柳絮在穿堂风里打着旋儿。觅如跪坐在铺着素兰色织锦的矮凳上,素兰色交领襦裙绣着银丝卷云纹,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发间缀着珍珠的银鼠步摇轻轻晃动,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光影。她正屏息将最后一片素兰纸覆在竹骨上,指尖捏着的软刷沾着米浆,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里要压平整些。”洛君半蹲在她身旁,玄色直裰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旧疤——那是去年为她摘取高处的桑葚时留下的。他托着靛蓝瓷盘的手微微前倾,盘中青黛颜料被晚风拂起细小的涟漪,“当心纸角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