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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09 缝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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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君伸手去扶她,指尖触到她袖中鼓起的布包:"走了,再不去枇杷膏该煮糊了。"他说着便要去拿画架,觅如却忽然拽住他的青衫——素兰色的指尖停在他衣摆处,那里有个极细微的针脚痕迹,是她前年替他补衣时留下的,如今已洗得发白,却像枚小小的印章,盖在他们一起长大的岁月上。

竹篱笆外的西湖水波粼粼,灯笼的光映在水面,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觅如跟着洛君往前走,素兰色的裙裾扫过青石板上的刻痕,布包里的铜钱与碎布小老鼠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响。她忽然觉得,这世上最细密的思念,从来不是藏在针脚里,而是藏在这样并肩走过的每一步里,藏在他腕间青玉珠子的轻响里,藏在她鬓边银簪与他青衫领口玉兰刺绣遥遥相对的温柔里。

夜露渐重时,洛君忽然从画架下摸出个竹编的小筐,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十几片晒干的荷叶。他小心翼翼掀开最上层的叶片,露出底下压着的一叠纸——全是觅如平日随手画的绣样,有未成形的兰草,有歪扭的铜钱,甚至还有张画着半只小老鼠,尾巴上还沾着点墨渍,是她去年学画时的涂鸦。

“你藏这些做什么?”觅如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毛边,忽然想起自己总爱把废稿揉成团丢进纸篓,原来都被他捡了去。洛君耳根泛红,将竹筐塞到她怀里,青衫袖口的玉兰刺绣蹭过她素兰色的衣袖:“看你画得有趣,想着...等我从杭州回来,照着这些绣样给你做个荷包。”

话音未落,院外忽然传来八妹醉梦熙的吆喝声,伴随着刀剑相击的脆响——她又在教二宝练刀,刀风卷着落叶掠过竹篱笆,惊得觅如手中的竹筐晃了晃,一片荷叶掉在青石板上,恰好盖住那枚刻着“觅如”的凹痕。洛君忙去捡荷叶,却瞥见觅如鬓边的银簪松了,素兰色的发绦散下来,垂在布包的青布上。

“别动。”他忽然蹲下来,伸手替她重新绾发,指尖划过她耳后时,觅如听见他轻声道:“方才在前厅,聂公子说杭州有种云锦,底色像西湖的水,上面织着会发光的兰草...”他说话时,腕间的青玉珠子垂下来,在布包的针脚上投下晃动的影子,“等我赚了束脩,就去买一匹给你做新裙。”

觅如低头看着他认真的眉眼,忽然想起幼时他总把麦芽糖省给她,自己舔糖纸的模样。此刻竹筐里的绣样散发出淡淡的墨香,与布包里的针脚气息混在一起,竟像极了他们一起长大的光阴味道。她忽然从布包暗袋里摸出那枚铜钱,轻轻塞进洛君掌心:“这钱你带着,买云锦时...也算我出了一份。”

洛君攥着温热的铜钱,忽然笑起来,拉着她的手往回走。路过前院时,醉梦甜正端着砂锅盖喊他们,枇杷膏的甜香混着雨后的水汽扑面而来。觅如跟着洛君的脚步,素兰色的裙裾扫过廊下的青苔,布包在臂弯里轻轻晃动,每一道针脚都在灯笼光下泛着银亮的光——那是她用十八年的时光缝进去的思念,细密得像西湖的雨丝,却又结实得能兜住整个江南的春天。

洛君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天上刚升起的月牙:“你看,像不像你缝的铜钱纹?”觅如抬头望去,银钩似的月亮挂在黛色的屋檐上,忽然觉得此刻的时光就像手中的布包,被针脚密密缝起,将青梅竹马的琐碎日常、未说出口的细密心思,都妥帖地收进了岁月的纹路里。而洛君掌心的那枚铜钱,正隔着衣料传来温热的触感,恰似她藏在针脚深处,从未说破的温柔念想。

月上中天时,洛君忽然拽着觅如的素兰色衣袖溜出醉府后门。西子湖畔的夜风裹着荷香,将两人的影子揉碎在青石板路上。洛君腕间的青玉珠子撞出细碎的响,他指着湖面上漂着的盏盏水灯:"前儿见你盯着水灯发呆,我便..."

话音未落,觅如已看见柳树下拴着的一叶扁舟。船板上放着个油纸包,展开竟是她最爱吃的糖桂花馅糯米糕,旁边还搁着两支未点燃的水灯,灯面用青布蒙着,上面歪歪扭扭绣着竹叶和小老鼠。洛君蹲下身去点船舷的灯笼,火光映得他青衫领口的玉兰刺绣忽明忽暗:"上船吧,带你去湖心看月亮。"

船桨划破水面时,觅如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洛君也是这样偷偷带她划船,结果两人都掉进湖里,回家时她的素兰色襦裙沾了满是水草。此刻她攥着布包坐在船头,银簪上的青玉在月光下流转,听见洛君哼起那支无名小调,调子混着水声,竟与布包里的针脚节奏相合。

"你瞧这水灯。"洛君将一支绣着小老鼠的水灯递给她,指尖蹭过灯面的针脚,"我学了三日才绣成这样,尾巴还缝反了。"觅如接过水灯,看见小老鼠的尾巴果然歪向左边,忽然想起他学针线时把自己手指扎成筛子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素兰色的衣袖拂过灯面,惊起几只停在绳结上的萤火虫。

两人将水灯放入湖中,青布灯面在波心晃成两朵浮动的兰草。洛君忽然从船尾摸出个竹筒,倒出里面的东西——是几十颗磨得光滑的鹅卵石,每颗上都用红漆画着极小的图案:有巷口的老槐树,有她缝包时的绣绷,还有一只歪头的小老鼠。

"这是...?"觅如拿起颗画着素兰裙角的石子,指尖触到粗糙的石面。洛君望着水面的灯影,声音轻得像夜风:"每次见你做什么,我就画下来。你看这颗,是你去年在湖边捡贝壳时..."他的话音被画舫的笙歌打断,却见觅如将石子一颗颗放进布包的暗袋里,与那枚铜钱、碎布小老鼠碰出清响。

此时月亮升到湖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船板上,恰似布包上那圈密密的铜钱纹。觅如看着洛君低头拨弄船桨的模样,青衫发丝被月光镀上银边,忽然觉得手中的布包越来越沉——那不是针脚的重量,而是十八年光阴里,无数个像此刻这样的琐碎瞬间,被细密地缝进了时光的纹路里。

洛君忽然抬头,月光落进他眼里,亮得像水灯的光:"等我从杭州回来,要把这些石子都嵌在青石板上,就在刻名字的地方。"他说着用船桨轻点水面,惊起的涟漪扩散开,将远处的水灯光影揉成碎银,"到那时,你再给我缝个新布包,好不好?"

觅如低头看着布包上最后一道针脚,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光。她没有回答,只是将素兰色的裙摆往膝头拢了拢,布包里的石子、铜钱、小老鼠随着船身轻晃,发出细碎而温柔的声响,恰似她藏在针脚深处,早已漫过西湖水的细密思念。

舟行至湖心亭时,洛君忽然停了桨。月光透过亭角的铜铃,在水面投下晃动的碎影,觅如看见亭柱上刻着的"同心"二字,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洛君跳上石埠,伸手来拉她,青衫袖口沾着的水墨痕迹恰好与她素兰色衣袖上的兰草暗纹交叠。

"去年中秋,你在这里掉了块帕子。"他指着亭内石桌的裂缝,"我找了三日才在水底捞到,帕子上的兰草都泡得发白了。"觅如低头看自己腕间,果然戴着用那块帕子边角料缝的护腕,针脚虽密,却藏着几处被水泡散的线头,像极了洛君此刻眼里映着的月光,明明灭灭。

忽然间,湖畔传来更夫敲梆的声响,四更天的梆子声惊起一对宿雁。洛君从石桌下摸出个油纸包,里面竟是半块风干的桂花糕——正是三日前他揣在袖里的那块,边角已碎成粉末,却还留着淡淡的甜香。"本来想等你缝完包再吃..."他说着将糕点碎屑倒进觅如掌心,"现在先分你一半。"

觅如捏着黏在指腹的糕粉,忽然想起幼时洛君总把最大的糖糕让给她,自己啃最小的那块。此刻湖心亭的铜铃被风吹响,叮咚声里,她看见洛君蹲下身,用船桨在泥地上画着什么——是个歪扭的布包轮廓,旁边站着两个牵着手的小人,一个穿着素兰色裙子,一个穿着青衫,脚下还蹲着只肥圆的小老鼠。

"等我回来,要把这画刻在青石板上。"洛君用桨尖敲了敲泥地上的小老鼠,"让它守着我们的名字。"觅如看着他发间落满月光,忽然觉得鼻尖发酸,忙低头去看布包——那上面的针脚在夜色里泛着微光,每一道都穿过青布的经纬,将湖心亭的铜铃、水底的帕子、还有眼前这个啃着风干桂花糕的少年,都缝进了时光的纹路里。

洛君忽然抓起她的手,将半块桂花糕塞进她嘴里,自己则舔着指上的糕粉笑:"甜吗?比你缝的布包还甜?"觅如含着糕点,忽然想起布包暗袋里的碎布小老鼠,想起他刻在青石板上的名字,忽然觉得这甜味不是来自糕点,而是来自那些被针脚密密缝起的琐碎时光——就像此刻湖面上浮动的水灯,看似微弱,却能照亮整个江南的春夜。

返程时,洛君将水灯系在船尾,青布灯影随着水波晃动,像极了布包上那圈铜钱纹。觅如望着洛君摇桨的背影,素兰色的裙裾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里衬上用同色线绣的极小竹叶——那是她昨夜偷偷缝的,想等他游学归来时给他个惊喜。此刻月光落在他腕间的青玉珠子上,每一次晃动都像一声轻柔的许诺,与布包里的针脚一起,在寂静的湖面上织出一张温柔的网,网住了青梅竹马的往昔,也网住了尚未展开的来日。

船靠岸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洛君先跳上码头,回身接过觅如手中的布包,青衫袖口蹭过她素兰色的手背,触到一片微凉的湿意——原是夜露打湿了衣料,将绣在裙裾的兰草暗纹洇得更显清晰。他低头看见布包边缘的滚边还留着半道未收紧的线头,忽然从袖中摸出把小巧的银剪。

“别动。”洛君蹲下身,银剪在晨曦中闪过细光,精准地剪断那道线头。觅如望着他垂落的发丝,忽然想起三岁时他替自己追跑丢的绣鞋,也是这样蹲在地上,小脸上沾着泥点。此刻剪子尖不小心蹭到她裙角,素兰色的衣料上立刻显出道极细的白痕,像道未愈合的针脚。

“呀,划破了!”觅如惊呼着去摸裙角,洛君却已掏出块新帕子按住白痕,帕子上绣着半朵玉兰,针脚稚拙得可笑。“前儿跟你学的,”他耳尖泛红,手指在帕子上的玉兰花瓣处摩挲,“本来想绣整朵,结果叶子绣成了草。”

此时醉府后门的铜环被轻轻叩响,三姐醉梦艾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觅如!洛郎!快回来吃早饭,二姐熬了莲子粥。”洛君慌忙将帕子塞进她手里,转身去解系船的麻绳,青衫下摆扫过岸边的青苔,腕间的青玉珠子在晨光里晃出一圈圈涟漪。

觅如捏着那方绣着“草叶玉兰”的帕子,忽然想起布包暗袋里的碎布小老鼠,想起湖心亭泥地上画的牵手游小人。她低头看手中的青布包,针脚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银芒,每一道都穿过布纹的经纬,将昨夜的水灯、风干的桂花糕、还有洛君蹲身剪线时发间的晨露,都细密地缝进了时光的褶皱里。

“走吧。”洛君牵起她的手,指尖触到她袖中布包的轮廓,“等会儿吃过粥,我帮你给布包缝个衬里,先生说杭州的锦缎衬里最耐磨。”觅如跟着他往前走,素兰色的裙裾拖过青石板上的水洼,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他青衫上的玉兰刺绣与她鬓边的银簪兰草遥遥相对,像极了布包上那圈永远走不到头的铜钱纹,将十八年的青梅竹马岁月,都温柔地圈在了里面。

巷口的老槐树在晨风中摇曳,几片新叶落在觅如的布包上,恰好盖住那道未绣完的竹叶。她忽然想起洛君说要刻在青石板上的名字,想起他画的那只守着布包的小老鼠,忽然觉得手中的布包越来越沉——那不是针线的重量,而是无数个像此刻这样的琐碎瞬间,被时光的针脚密密缝起,妥帖地收进了青布的纹路里,等着他从杭州归来时,再用新的针脚,续上更绵长的江南岁月。

晨光漫过黛瓦时,洛君忽然拽着觅如拐进巷口的绣庄。紫檀木架上悬着各色锦缎,其中一匹月白底子的料子上,用银线织着若隐若现的兰草纹,恰如昨夜湖心亭的月光。觅如指尖刚触到锦缎,洛君已对掌柜笑道:"要半匹做衬里,再配些靛青丝线,要最细的那种。"

掌柜量布时,洛君蹲在地上拆觅如布包的滚边,青衫领口的玉兰刺绣蹭过锦缎,惊起几只停在丝线架上的粉蝶。觅如望着他专注的眉眼,忽然想起六年前他替自己修断了的发簪,也是这样眯着眼,用细锉刀一点点磨平毛边。此刻阳光透过窗棂,在他发间织出金网,腕间的青玉珠子轻轻撞在布包的青布上,发出清脆的响。

"洛郎真是疼媳妇。"掌柜笑着将锦缎包好,目光落在觅如鬓边的银簪上,"这簪子配这素兰裙,倒像从一幅画上走下来的。"觅如脸颊飞红,忙去接布包,却见洛君已用新取的靛青线,在包底绣了半朵未完工的玉兰——针脚虽粗,却恰好接在她绣的竹叶旁,像极了两人交叠的影子。

出了绣庄,洛君忽然指着对面茶肆的幌子:"还记得去年在这里,你把桂花糕掉在我鞋上?"觅如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青石板上果然有块颜色略深的印记,想起当时洛君蹲身替她捡糕屑,自己却笑得差点摔了茶盏。此刻茶肆飘来新炒的栗子香,洛君忽然摸出两枚铜钱:"买些栗子吧,你最爱糖炒的。"

糖炒栗子的热气氤氲在晨光里,觅如捏着滚烫的栗子,看洛君用牙咬开包纸,指尖被烫得直抖却还笑着递过来。她忽然想起布包暗袋里的碎布小老鼠,想起他刻在青石板上的名字,忽然觉得手中的布包不再是件物什,而是十八年光阴织成的网——每一道针脚都系着巷口的老槐树、湖心的水灯、还有眼前这个被栗子烫红了指尖的少年。

"快看!"洛君忽然指着天空,一群燕子正衔着春泥飞过,其中一只不小心松了口,泥点落在觅如的素兰裙上。她惊呼着去拂,洛君却已掏出那方绣着"草叶玉兰"的帕子,小心翼翼替她擦拭,帕子的粗布纹蹭过衣料,竟将泥点晕成了朵歪扭的小兰花。

"这样倒好看。"洛君笑着将帕子塞进她袖中,"像你画的绣样。"觅如望着裙角那朵意外的"泥兰",忽然觉得这世上最细密的思念,从来不是藏在针脚里,而是藏在这样被烫红的指尖、被泥点弄脏的裙角、被夜风拂乱的对话里——就像手中的布包,青布虽粗,却能兜住所有平凡琐碎的时光,让每一道针脚都在岁月里,开出温柔的花。

两人说着话往醉府走,洛君腕间的青玉珠子与觅如鬓边的银簪兰草,在晨光中晃出明明灭灭的光。她低头看手中的布包,新换的锦缎衬里从开口处露出一角月白,与青布的底色相映成趣,恰似她与他的岁月——素兰与青衫,针脚与画痕,都被时光的线,密密缝进了江南的晨光里,等着下一个晨昏,再续上更绵长的琐碎与温柔。

回到醉府时,二姐醉梦甜正端着莲子粥往厅里走,橙色的裙裾扫过廊下的铜钱草,惊起一串露珠。她见觅如裙角沾着泥点,便笑着挑眉:"又去湖边疯跑了?快些洗漱,粥要凉了。"洛君忙低头替觅如掸去泥点,指腹蹭过那朵歪扭的"泥兰",忽然想起绣庄掌柜说的话,耳根又红了起来。

早饭时,三姐醉梦艾捧着个釉里红瓷罐进来,罐子里装着新晒的枇杷干。"尝尝看,"她往觅如碗里夹了两片,兔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昨儿见洛郎在湖边吹笛,可是给你练新曲子了?"洛君正喝着粥,闻言差点呛到,青衫领口的玉兰刺绣随着咳嗽轻轻颤动。觅如忙递过茶汤,素兰色的衣袖拂过他手背,触到一片温热。

饭后洛君要告辞,觅如忽然想起布包的衬里还未缝完,便拽着他往绣房走。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梨木软榻上投下铜钱似的光斑,洛君拿起银剪替她修剪线头,却不小心剪破了新换的锦缎衬里。"呀!"他惊呼着去捂破洞,觅如却笑起来,从针线笸箩里翻出块碎布——正是去年洛君送她的青玉珠子剩下的料子,上面还留着她初学刺绣时缝的歪扭针脚。

"补在这里就好。"觅如将碎布覆在破洞上,银针穿过青玉色的料子,在月白锦缎上绣出朵极小的兰草。洛君凑过来看时,发间的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颤动的影。他忽然想起幼时她替自己补风筝,也是这样专注的模样,小手上扎满了针眼却不肯哭,如今眉眼长开了,素兰色的衣袖下,手腕上还留着当年被风筝线勒出的浅痕。

"其实..."洛君忽然握住她持针的手,"我不想去杭州了。"觅如指尖一颤,银针停在锦缎上。她看见洛君眼里映着窗棂的光斑,像落了满湖的星光:"先生说杭州有更好的书院,但我觉得...守着你缝包,听你骂我笨,比什么都好。"

此时窗外传来八妹醉梦熙的练刀声,刀锋劈开空气的脆响里,夹杂着二宝的笑闹。觅如望着洛君腕间的青玉珠子,忽然想起青石板上刻的名字,想起湖心亭泥地上画的小人。她没有说话,只是将碎布兰草的最后一道针脚收紧,锦缎衬里上的青玉色纹路,恰好与布包外侧的竹叶针脚遥遥相对,像极了他们十八年的时光,看似各自生长,却早已在看不见的地方,被细密的线紧紧连在一起。

洛君忽然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顶:"等会儿我去买麦芽糖,你帮我缝个笔袋好不好?要青布的,针脚...要像你给我缝的第一个荷包那样密。"觅如埋在他怀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他胸口的震动,忽然觉得手中的布包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他青衫上的荷香,是窗外醉梦熙的刀风,是厨房里传来的二姐喊"开饭"的声音,是所有这些平凡琐碎的日常,像针脚一样,将他们的岁月密密缝成了一幅画。

后来洛君终究还是去了杭州,走的时候背着觅如缝的青布包。包底的锦缎衬里上,那块青玉色的碎布兰草在岁月里渐渐磨得发亮,暗袋里的铜钱、碎布小老鼠和洛君刻的鹅卵石,随着他的脚步轻轻碰撞,发出细碎而温柔的声响。而觅如留在醉府的日子里,依旧临窗缝着布包,素兰色的裙裾上偶尔还会沾着泥点,只是每当银针穿过青布时,她都会想起洛君蹲身剪线的模样,想起他说"守着你缝包比什么都好"的声音,那些细密的思念便顺着针脚爬出来,在江南的晨光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等着下一个归期,网住那个背着青布包的少年,和他腕间依旧清脆的青玉珠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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