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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56 兰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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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梦紫的眼睛瞬间亮如星辰,狐狸耳朵兴奋地竖起:“阿京,我们偷偷溜出去好不好?”她转身时,淡紫纱裙扫过案几,未绣完的兰草绢帕飘落,正巧盖住了纳兰京袖中露出一角的诗会请柬。烛火突然摇曳,将她鬓边晃动的紫水晶坠子映得流光溢彩,“我还没见过野兰在晨雾里开花的样子......”

纳兰京望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期待,喉间泛起苦涩。父亲书房紧锁的檀木匣里,荣国公府的婚书正在暗格里沉睡,而此刻醉梦紫温热的掌心正覆在他手背上,带着绣针留下的微颤。他反握住那只手,将她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好,我让小厮备上暖炉和桂花酿。”

窗外传来九妹醉梦泠哼着童谣走过的声音,竹制鲤鱼灯笼的光影在窗纸上晃过。醉梦紫突然轻笑出声,狐狸尾巴卷住他的手腕:“若是被阿爹发现,就说是八妹绑了我们去的。”她凑近时,发间兰草的清芬混着女儿家的温香扑面而来,让纳兰京几乎忘记了即将到来的诗会,以及诗会背后暗藏的风暴。

更鼓声遥遥传来时,醉梦紫已换了身便于行动的丁香紫劲装,腰间束着绣满银线狐纹的软绸,发间簪着的兰草被换成了小巧的银质狐形发钗。她对着铜镜转了个圈,狐狸尾巴得意地翘起:“怎么样?这下翻墙可不会被勾住啦。”

纳兰京倚在门框上,看着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玄色夜行衣勾勒出挺拔身形,袖中藏着的短刃泛着冷光。他故意皱眉:“堂堂狐族美人,竟要做这翻墙越户的勾当。”话虽如此,却已上前替她将散落的发丝仔细束好,指尖擦过她耳后绒毛时,感受到细微的战栗。

窗外忽然传来石子轻叩窗棂的声响。醉梦紫眼睛一亮,飞快吹灭烛火。月光透过竹帘缝隙倾泻而入,在她淡紫色的衣摆上流淌,宛如笼罩着一层薄雾。她小心翼翼推开窗,只见八妹醉梦熙蹲在墙头上,白色披风在夜风里猎猎作响,手中还拎着两壶酒:“磨蹭什么!再不走,天亮可采不到带露水的兰草了!”

三人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踏过沾满夜露的青石板路。醉梦紫的狐狸耳朵始终竖着,警惕地留意着四周动静,却仍不忘转头冲纳兰京笑:“你瞧,这比闷在书房有意思多了!”她发间的银狐钗随着奔跑轻轻晃动,在月光下划出细碎的银光。

行至城西小巷,忽有黑影从屋顶掠过。醉梦熙立刻拔刀出鞘,却见黑影落地后露出熟悉的面孔——是五姐醉梦红,怀里还抱着她家那只橘猫。“听说去西山?”醉梦红眨了眨眼,红色劲装下藏着几包油纸包,“我顺了二姐新烤的桂花糕,路上吃。”

众人忍不住笑出声。纳兰京望着醉梦紫笑弯的眉眼,心中某处柔软被轻轻触碰。尽管知道父亲书房里那封婚书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但此刻听着她欢快的笑声,看着月光下她耳尖晃动的绒毛,只觉得这偷来的时光,比任何珍宝都珍贵。夜风裹着远处的兰草清香拂来,将一行人的身影,渐渐融入江南朦胧的夜色中。

五更天的梆子声惊起巷口野犬时,一行人已出了宛城西门。薄雾如轻纱笼罩着青石板路,醉梦紫的靴子踩过草叶,沾了满脚晶莹露珠。她忽然停步,狐狸耳朵剧烈颤动——前方山坳里,成片兰草在晨雾中舒展腰肢,淡青色的花瓣上凝着碎钻般的露水,清芬混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是素心兰!”醉梦紫低呼一声,裙摆扫过带刺的藤蔓,迫不及待奔向花丛。淡紫色劲装掠过草尖,惊起几只翠色蝴蝶,翅膀上的磷粉在微光中闪烁,与她发间银狐钗交相辉映。纳兰京紧跟其后,玄色夜行衣被荆棘勾出细痕,却浑然不觉,只盯着她耳尖在雾霭里若隐若现的绒毛。

“当心!”醉梦熙的警告声未落,醉梦紫脚下突然打滑。她惊呼着向后仰去,却撞进熟悉的怀抱。纳兰京双臂收紧,龙涎香混着兰草气息萦绕鼻尖,怀里的人耳尖通红,狐狸尾巴不安分地缠住他手腕:“你、你倒是早说有露水......”

五姐醉梦红倚着树轻笑,橘猫从她肩头跃下,在兰草间追逐流萤。“这会儿知道怕了?”她抖开带来的锦帕铺在地上,油纸包里的桂花糕散发出甜香,“快来尝尝,二姐这次放了双倍的蜜。”

八妹醉梦熙已经抽出长剑,在空地上舞出银亮剑花。剑光劈开薄雾的刹那,远处传来清脆的马蹄声。醉梦紫猛地抬头,狐狸耳朵警惕地贴向头皮。纳兰京瞳孔微缩——那熟悉的鎏金纹马鞍,分明是父亲豢养的坐骑。

“躲起来!”他压低声音,将醉梦紫拽进兰草深处。她的后背紧贴着他胸膛,能清晰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山坡上停驻。隔着摇曳的兰草,隐约可见马上之人玄色锦袍的衣角——正是本该在诗会上的纳兰老爷。

晨雾在兰草间凝滞成霜,醉梦紫的狐狸尾巴死死缠住纳兰京的小臂,淡紫色衣料下的肌肤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纳兰老爷的马鞭扫过草叶发出沙沙声响,每一声都像敲打在她的心口。身旁醉梦红屏住呼吸,怀中橘猫竖起的毛擦过她泛红的耳尖,而醉梦熙已将长剑横在胸前,白色披风在风中绷成利刃般的弧线。

“还不出来?”苍老的声音穿透雾霭,惊飞树梢栖息的白鹭。纳兰京喉结滚动,正要迈步,却被醉梦紫反手拽住——她仰头望着他,杏眼里蓄着的水光快要漫出来,耳尖却倔强地挺立:“别去。”尾音带着狐族特有的颤音,像丝线般缠住他的心神。

山坡上忽然传来铃铛轻响,九妹醉梦泠举着湿漉漉的鲤鱼灯笼从灌木丛钻出,粉衣沾满泥浆:“爹爹!我、我在找走失的锦鲤!”她身后跟着同样狼狈的三姐醉梦艾,绿色裙摆上还挂着水草。醉合德先生背着双手从树后转出,竹杖点地发出笃笃声响:“好个找锦鲤,倒把我园子里的兰草踩坏大半。”

纳兰老爷的目光扫过众人藏在身后的桂花糕与长剑,最终落在纳兰京攥着醉梦紫的手上。玄色锦袍下的手指捏紧缰绳,鎏金马鞍在雾中泛着冷光:“纳兰家的马车停在驿馆,三日后诗会......”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醉梦紫的狐狸尾巴因紧张而微微发抖,“听说荣国公府三小姐擅画兰草。”

醉梦紫突然挣开纳兰京的手,淡紫色劲装掠过带露的兰草,发间银狐钗折射出冷芒:“先生若想看兰草,”她指尖抚过花瓣上的露珠,“我醉府后院的素心兰,可比诗会上的纸墨画鲜活百倍。”狐狸耳朵随着话语晃动,尾尖却悄悄勾住纳兰京的小指头,传递着细微的战栗。

山风掠过竹帘般的兰草,将清芬揉碎在薄雾里。纳兰老爷的马忽然嘶鸣一声,前蹄扬起的泥土溅在醉梦紫裙角。她却纹丝不动,只是盯着对方腰间悬挂的婚书封皮——那烫金的“纳兰氏”三字,在晨雾中忽明忽暗,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而纳兰京反手扣住她冰凉的手,在父亲沉如雷霆的目光下,将她耳后一缕被露水打湿的发丝别到耳后。

山间的雾气突然翻涌起来,将兰草田笼成一片朦胧的青纱帐。醉梦紫耳尖一动,察觉到纳兰京握住她的手微微发颤,那只素来握笔稳如磐石的手,此刻竟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悄悄将尾巴又缠紧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有我呢。”

纳兰老爷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醉梦紫泛着水光的杏眼上:“狐女果然媚术过人,竟将我儿迷得连诗会都抛诸脑后。”他马鞭重重一甩,惊得脚下的马长嘶一声,“三日后,若不见纳兰京出现在荣国公府的画舫上......”

“父亲!”纳兰京突然上前一步,玄色夜行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孩儿只是陪醉姑娘来寻兰草,作画之用。”他声音发紧,却努力维持着镇定,余光瞥见醉梦熙已握紧长剑,醉梦红怀中的橘猫炸起了毛。

醉合德先生轻咳一声,竹杖点了点脚下湿润的泥土:“纳兰兄,孩子们不过是贪玩。”他花白的胡须随着话语颤动,“我这后院新得了几株墨兰,不如移步寒舍,共品香茗?”

山间的风裹着兰草清芬掠过,将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吹散。醉梦紫松开纳兰京的手,上前福了福身,淡紫色劲装下的裙摆如绽开的紫莲:“纳兰老爷若不嫌弃,小女愿将今日所采兰草,尽数赠予府上。”她抬眸时眼波流转,尾尖却在身后不安地甩动。

纳兰老爷冷哼一声,拨转马头:“不必了。三日后诗会,望纳兰公子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马蹄声渐远,惊起的尘土落在兰草的露珠上,碎成点点浑浊。

“吓死我了!”醉梦泠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鲤鱼灯笼滚落在一旁。醉梦紫却仍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直到纳兰京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走吧,回去吧。”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被荆棘划出的红痕。

回程的路上,薄雾渐渐散去,晨光穿透云层洒在众人身上。醉梦紫望着手中几株蔫了的兰草,忽然轻笑出声:“看来这些兰草,注定是见不得光的。”她转头看向纳兰京,狐狸耳朵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不过没关系,我们醉府的兰草,永远为你而开。”

归程的石板路上,晨露未晞。醉梦紫攥着几株蔫了的兰草,淡紫色劲装被山风掀起衣角,露出内里绣着的银丝狐尾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她偷瞄身旁沉默的纳兰京,见他眉间凝着化不开的郁结,玄色夜行衣下摆还沾着方才躲避时的草屑,突然踮脚将兰草别在他耳后:“公子这般模样,倒像极了偷食的小狐狸。”

纳兰京垂眸望着她强作欢颜的模样,喉间发紧。昨夜塞进他袖中的诗会请柬此刻正硌着掌心,父亲临走时那道冰冷的眼神,如同烙铁般灼在心头。他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触到她微凉的耳垂时,醉梦紫突然狡黠地咬住他指尖:“再发呆,可要错过二姐藏在厨房的桂花蜜了。”

一行人穿过月洞门时,忽闻醉府后院传来清脆的争执声。醉梦熙率先冲了进去,白色劲装带起一阵风——只见二姐醉梦甜举着擀面杖,正追着偷吃糕点的小加加满院跑,五姐醉梦红蹲在墙角,用桂花糕逗弄着自家橘猫。见众人归来,醉梦甜立刻停下脚步,鬓边的橙色绢花随着动作轻晃:“可算回来了!厨房新蒸的蟹粉包,再晚一步就被这馋猫抢光了!”

醉梦紫被拉着往厨房走时,回头望向立在紫藤花架下的纳兰京。他的身影被晨光镀上一层金边,玄色衣衫在风中微微起伏,却像座摇摇欲坠的孤山。她挣脱姐姐们的手,小跑着摘下廊下悬挂的紫水晶铃铛,系在他腰间:“这是我十岁生辰做的,戴上它,便能听见......”狐狸耳朵动了动,压低声音道,“听见我在想你。”

暮色再度漫上湘妃竹帘时,醉梦紫歪在软榻上,将白日采回的兰草夹进《楚辞》书页。淡紫绡纱裙垂落满地,她望着烛火在青砖上投下的影子,突然轻笑出声——那影子与纳兰京伏案写字的轮廓,竟像极了缠绕的兰草。窗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慌忙将书页掩在胸口,耳尖却早已出卖了雀跃。

“又在藏什么宝贝?”纳兰京的声音带着笑意,玄色锦袍换作了家常的月白长衫,腰间紫水晶铃铛轻轻摇晃。他在榻边坐下,伸手抽出她怀中的书,兰草的清芬混着墨香扑面而来,“明日我教你画兰,可好?”

醉梦紫倚进他怀里,狐狸尾巴悄悄缠上他手腕:“要画带露珠的那种。”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掌心的薄茧,“就像今早,在山上......”话未说完,便被纳兰京轻轻捂住了嘴。

月光透过竹帘的缝隙洒落,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织就细碎的银网。廊下的兰草在风中轻颤,清芬漫进屋内,与紫藤香缠绕成江南最绵长的温柔。而纳兰京藏在袖中的诗会请柬,早已被攥成了皱巴巴的纸团。

第二日晌午,蝉鸣攀上湘妃竹帘。醉梦紫跪坐在案前,盯着纳兰京笔下晕开的墨团,狐狸耳朵抖了抖:“这兰草倒像被踩扁的螃蟹。”她伸手夺过狼毫,淡紫色衣袖扫过宣纸,银线绣的九尾狐在光影里游动,“看我画株会跳舞的。”

纳兰京支着下颌轻笑,目光却落在她耳后新生的绒毛上——昨夜月光下,他分明看见那抹淡粉因紧张微微发颤。案头新研的墨汁泛着微光,混着窗台上兰草的清芬,将她鬓边的紫水晶映得愈发晶莹。“小心。”他忽然伸手托住她手腕,“墨要滴到裙子上了。”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两人探头望去,只见九妹醉梦泠浑身湿透,怀中鲤鱼扑腾着水花,身后跟着举着渔网的三姐醉梦艾。“七姐!”醉梦泠晃了晃手里的鱼,“这泼皮撞翻了二姐的腌菜缸!”粉衣上沾着的菜叶随着动作簌簌掉落,惹得醉梦紫笑倒在纳兰京肩头。

笑声惊动了廊下的醉合德先生。老夫子背着双手踱来,竹杖点地发出笃笃声:“纳兰公子既擅丹青,”他瞥了眼案上不成形的兰草图,白胡子抖了抖,“不妨替后院的兰圃题块匾额?”

纳兰京起身时,袖中掉出半截烧焦的诗会请柬。醉梦紫眼疾手快捡起来,指尖拂过焦黑边缘:“这是什么?”她故意歪头,狐狸尾巴卷住他的玉带,“莫不是哪个小姐的情书?”

屋内骤然寂静,唯有兰草在穿堂风里轻颤。纳兰京望着她强装不在意的眼神,喉间发紧。昨夜父亲摔在他面前的婚书,此刻仿佛化作案上的墨团,浓重得化不开。“是......”他顿了顿,伸手将烧焦的纸片折成兰草形状,“是该烧了的东西。”

醉梦紫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畔:“若有一日要烧什么,”她将折好的纸草别在他衣襟,“记得叫上我。”狐狸尾巴轻轻拍了拍他手背,“毕竟,我这狐火,可比寻常火折子旺多了。”

院外传来醉梦熙练剑的吆喝,混着醉梦红逗猫的笑声。纳兰京望着她眼底跳动的狡黠,忽然觉得,即便前方是要焚尽所有的烈火,只要有这簇狐火相伴,也能踏出一路兰香。

此后数日,纳兰京常以习画为由往醉府跑。他的墨宝依旧难登大雅之堂,却总能在宣纸上变出歪歪扭扭的狐狸形状,逗得醉梦紫笑出眼泪。每当夕阳爬上湘妃竹帘,她便斜倚在软榻上,看着他握着狼毫的手悬在半空,故意将兰草的叶子画成狐狸尾巴的模样。

一日午后,醉梦泠举着半块啃过的桂花糕冲进书房,粉衣上沾着的糖霜簌簌掉落:“七姐!觅两哥哥从汴京带了会吐泡泡的琉璃球!”话音未落,醉梦红抱着橘猫紧随其后,红色裙摆扫过满地光影:“还有二姐酿的桃花醉,说是要在湖心亭办诗会!”

醉梦紫眼睛一亮,狐狸尾巴欢快地扫过纳兰京手背。她转头望向他时,鬓边的紫水晶坠子轻轻摇晃:“去么?”她故意压低声音,尾音带着勾人的弧度,“听说荣国公府的三小姐也会去。”

纳兰京屈指弹了弹她泛红的耳垂,玄色锦袍袖口的金线螭纹在阳光下闪烁:“我的画还没练熟,怕是要给七小姐丢人。”话虽如此,却已伸手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指尖触到耳后的绒毛时,感受到她细微的战栗。

湖心亭的诗会那日,江南的雨丝缠绵如愁。醉梦紫换上新裁的深紫色云锦襦裙,裙摆绣着的九尾狐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她撑着油纸伞立在船头,看着纳兰京踏着雨幕而来,玄色长衫被雨水洇湿,怀里却死死护着一卷画轴。

“给你的。”他将画轴塞到她手里,耳尖泛红。展开的宣纸上,一株歪歪扭扭的兰草旁,画着只举着笔的小狐狸,尾巴还缠着朵云彩。醉梦紫笑得直不起腰,狐狸耳朵在伞下欢快地晃动:“这是我见过最丑的兰草!”

诗会过半,忽有小厮送来家书。纳兰京展开信笺的瞬间,脸色骤然苍白。醉梦紫悄悄凑过去,瞥见信上“速归”二字,心里猛地一沉。她将伞往他那边倾了倾,故意笑道:“莫不是纳兰老爷要罚你抄《兰经》?”

纳兰京望着她强装镇定的模样,喉间发紧。雨丝落在她肩头,将淡紫色的衣料晕染得愈发柔和。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将她拽进船舱:“跟我走。”

“去哪儿?”醉梦紫被他拉着在雨巷中奔跑,发间的银狐钗不知何时遗落,狐狸尾巴在身后扬起紫色的残影。

“去看真正的兰草。”纳兰京回头望向她,眼里有她从未见过的炽热,“西山的野兰开了,这次不会有人打扰。”

雨越下越大,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烟雨朦胧的江南。湖心亭的诗会依旧热闹,唯有案上那幅未完成的兰草图,被雨水晕开,化作满纸温柔。此后的日子里,醉府的姐妹们常能看见,暮色中的湘妃竹帘后,七妹醉梦紫歪着头簪兰草,而她身旁的纳兰公子,正笨拙地描绘着这人间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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