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的普绪克被银链的轻响惊醒。
她睁开眼,看到厄洛斯站在床尾,正在她脚踝系上一条纤细的银链。链条另一头没入墙壁,长度刚好允许她在房间内活动,却够不到任何一扇出口。
“早安,叛徒,”厄洛斯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念情诗,“喜欢你的新装饰吗?”
普绪克用力晃了晃双脚,银链发出脆响,她徒劳地坐在床上,没有开口。
昨晚逃离失败后,她被厄洛斯的银网捕获,像只落网的蝴蝶般被带回云中城堡。
阿波罗的金箭只伤了爱神的翅膀,远未达到让他心碎流泪的程度。最后阿波罗最终没能得到爱之泪,他和普绪克的合谋失败了。
光明神愤怒的咆哮至今回荡在她耳畔。
普绪克的喉咙干涩发痛。
“不说话?”厄洛斯俯身,金眸中满是愤怒的火焰,“昨晚当着我的面承认背叛的勇气哪去了?”
普绪克下意识摸向手腕,太阳印记已经消失,阿波罗在计划失败后收回了标记,她现在真正孤立无援了。
“我没有......”
“嘘,”厄洛斯用一根手指按住她的嘴唇,触感冰凉,“你的谎言我听够了。”
他直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纸展开:“你的新规则。第一,不得离开这个房间。第二,仆人不被允许与你交谈。第三,所有来自德尔斐或你家乡的信件将被焚毁。”
他顿了顿:“违反任何一条,你父王的城邦将迎来一场瘟疫。”
这是比怒吼更可怕的威胁,用她母国之人的性命作为筹码,却用谈论天气般的平静语气说出。
“要多久?”她听见自己问。
厄洛斯微微一笑:“直到我厌倦为止。”
他转身离去,背影沉重而决绝,仿佛在嘲笑她的处境。房门无声关闭,然后是三道锁依次落下的声音。
普绪克她环顾这个华丽的囚笼,宽敞的卧室连着一个小型浴室,窗户外是云海和远山,美景如画却遥不可及。讽刺的是,她认出这是前世与厄洛斯共度的主寝宫,每一处装饰都带着熟悉的亲密感。
床头挂着那幅她曾称赞过的星空图,梳妆台上摆着前世她常用的珍珠发夹,甚至床柱上还留着某次激情时她不小心抓出的浅痕。
厄洛斯刻意选择了这个地方囚禁她,让每个熟悉的细节都成为折磨。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一场精致的酷刑。
无面侍女每天三次送来美食,却对她的所有问题充耳不闻。窗外天气变幻,却永远无法触及。
最可怕的是厄洛斯偶尔的“探访”,他总是衣着完美,言辞优雅,却用看蝼蚁般的目光俯视她。
第七天傍晚,厄洛斯带来了一个精致的金笼,里面关着一只蓝冠鹦鹉。
“给你的宠物,”他将鸟笼挂在窗边,“它受过训练,不会说话。”
普绪克看着那只美丽的鸟儿,突然明白了厄洛斯的恶趣味,给她一个活物作伴,却剥夺交流的可能。
就像他给她的一切,看似馈赠实为惩罚。
“谢谢。”她干巴巴地说,拒绝表露更多情绪。
厄洛斯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微笑:“明天有暴风雨,记得关窗。”
这种假惺惺的关心最令人窒息。
普绪克转向窗外,拒绝看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听见锁门声,她才允许眼泪落下。
鹦鹉歪头看她,黑眼睛忽闪忽闪,对她十分好奇。普绪克伸手触碰鸟笼,突然注意到笼门的设计需要两只手才能打开。而她脚上的银链长度刚好够不到窗边。
“真是周到。”她苦笑着对鹦鹉说,鸟儿只是眨了眨眼。
暴风雨如期而至。
深夜,闪电撕裂天空,雷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普绪克蜷缩在床上,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曾在这种天气躲进厄洛斯怀里,爱神会用翅膀包裹她,哼唱古老的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