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暮色像被揉碎的靛青颜料,城市灯火如繁星坠地,渐次在钢筋水泥间亮起。可会议室里,凝滞的气氛却似冰封的湖面,泛着冷硬的光。林晏清正站在投影屏前,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身姿笔挺,讲解季度报表的声音沉稳如钟,可颈间那道若隐若现的红痕,被规整的深灰领带勉强遮住,在白皙肌肤上,像道藏不住的秘语。
烬就那样懒散地靠在最后一排真皮椅里,修长指尖转着枚铂金铭牌,金属特有的冷光,时不时晃过前排同事的眼睛。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与会议室里正襟危坐、专注报表的氛围格格不入,却又带着股说不出的肆意劲儿。
“综上所述,第三季度增长率……”林晏清讲解的声音陡然一顿,清隽的眉眼间,闪过极淡的波动。他的视线像装了追踪器,越过前排或认真记录、或若有所思的众人,精准锁定后排那个不安分的身影。烬仰靠在椅背上,正用唇齿慢慢开合,无声比出个“疼”字,尾音似化作挠人的小勾,轻轻撩在林晏清心上。
财务总监坐在前排,戴着黑框眼镜,小心翼翼打破这短暂凝滞:“林总,数据有问题?”
林晏清迅速收回目光,指节骨节分明,敲了敲冰冷的投影台,声音重新染上公事公办的疏离:“继续。”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悄然攥紧又松开,掌心的薄汗,洇湿了西装内里的衬衫。
可偏在这时,烬的手机突兀响起消息提示音。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的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听见了那道专属铃声——是烬偷偷录的,某次情浓时,带着明显喘息、黏糊糊的“晏清哥”,尾音拖得绵长,像根无形的丝,瞬间缠住了满室空气。
二十几位高管瞬间齐刷刷回头,目光如探照灯,齐刷刷射向最后一排。烬却慢条斯理,像是早算准这出,闲适地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林晏清熟睡时的特写,锁骨处那道咬痕清晰得过分,在昏暗光线里,泛着暧昧的红。他薄唇轻启,语调漫不经心又理直气壮:“家事。” 说罢,还故意晃了晃手机,让那画面在众人眼前多停留几秒。
林晏清看着这一幕,指节猛地捏紧,手中的激光笔 “咔嗒” 一声,竟被生生捏断,断裂的塑料碎片混着电池,滚落在会议桌上,发出细碎声响。可他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冷淡,只是眼底翻涌的暗色,像要将人吞噬。
散会的提示音终于响起,林晏清率先起身,长腿迈得极快,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烬却不紧不慢,将铭牌随手揣进裤兜,跟着人群往外走,嘴角始终勾着抹懒洋洋的笑,像只等着逗弄猎物的黑豹。
消防通道里,灯光昏暗,绿漆墙面泛着陈旧的潮气。林晏清高大的身影堵在出口,西装领带被扯得松垮,金属铭牌从衬衫领口滑出来,在昏暗里幽幽发亮。他嗓音低得像淬了冰:“故意的?” 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有羞恼,更多是被那人拿捏住的无奈与纵容。
烬却突然欺身而上,用膝盖顶开他的压制,反手将人按在满是划痕的墙上。林晏清后背撞在墙面上,闷哼一声,可没挣扎,反而仰头,喉结滚动,望着眼前人。烬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颈侧:“宣示主权。” 说着,指尖勾出自己脖颈间另一枚铭牌,两个金属片瞬间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带着回响的声响,“现在全公司都知道……” 后半句隐在两人交缠的呼吸里,化成舌尖相抵的缠绵。
可偏这时,消防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抱着文件的秘书僵在原地,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瞪大,视线在两人交缠的身影、相碰的铭牌,还有林晏清泛红的耳尖上来回游移,像被施了定身咒,双脚钉在原地。
林晏清猛地推开烬,整理好凌乱的西装,声音冷得能结冰:“加班取消。” 秘书忙不迭点头,抱着文件落荒而逃,出门时还撞得门框 “咚咚” 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