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找到旁边的凉亭,把食盒中的东西拿出来。
有水晶虾饺,蜜李子,金玉羹,乳饼,羊肉馅包子,红豆糍糕,还有一盘油亮麻辣的炒兔肉,以及香甜的荷花饮。
堆满了石桌,鱼戏舟看得惊呆了。
裴母心疼儿子,次次差人送来都是大份的量,生怕吃不饱,尽管裴玄已多次说不用不用,但裴母已然听不进去了。
裴玄已咳嗽两声,“吃吧。”
安伯都可没顾忌太多,早就拿起包子美美地吃。
鱼戏舟点点头,挨个都尝了,唯独那炒兔肉没吃。
吃到后面,三个人都觉得撑了,才堪堪吃完。
安伯都吃了最多,他向来饭量大,也觉得这么多实在是招架不住,“下次同伯母说别准备这么多了。”
裴玄已无奈,“我说过许多次了。”
鱼戏舟把最后几口荷花饮喝完,“很好吃,你阿娘肯定很关心你。”
裴玄已愣住,缓缓一笑,“是的。”
安伯都心里有点小羡慕,感叹一声,“有人疼真好啊。”
鱼戏舟突然拍了拍他的手。
安伯都顿住,手差点抽筋,结结巴巴问,“怎…怎么了?”
鱼戏舟慢慢道:“我会心疼你。”
其实鱼戏舟的思想很简单,因为他们对他很好,所以他视他们为朋友,为亲人。
朋友与朋友之间,亲人与亲人之间,心疼,爱惜,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鱼戏舟还有早课,学堂在药铺,有些远,他得早些去了。
望着鱼戏舟的背影,安伯都久久地回不来神,喃喃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心疼我。”
他嘴边的笑意逐渐放大,说,“玄已,难怪你会在意他了。”
裴玄已没有否认。
在意?
第一次遇见的冒冒失失,心中好奇他为何要戴着面具,为他被同窗欺负而生气。
看他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在膳堂吃饭,吃的干干净净,他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怎地,他忽然觉得鱼戏舟是如此的好。
他在意鱼戏舟,想和鱼戏舟成为朋友,仅此而已。
刘夫子今日布置了很多课业,鱼戏舟用过午膳,就冲向了藏书楼,认真思考要怎么写出百种不同解暑的法子。
柳妙手当然也在手边,他没有写课业,而是在抄书。
鱼戏舟看他抄了一本又一本,没有多问,只专心干自己的事情。
这一下午,藏书楼的医书被人翻了又翻,大多都是和鱼戏舟一样学医的人,所有人都握着笔,奋笔疾书。
每一个人走进藏书楼的人都不禁叹道:“一看就是刘夫子布置的课业。”
有人接话道:“真恐怖,想到了前年,那年人更是多。”
“算了,我们借完书就赶紧走吧。”
“是极,是极。”
日落西山,藏书楼依旧人满为患,鱼戏舟望着厚厚的一叠,整理了下,便去了膳堂。
柳妙手中途便走了,说家中有事。
不少人看见他走了,眼中有些惊讶,怎么快就完成了,难怪那位刘夫子会对他青眼相待。
他们翻书的速度更快了。
之前和柳妙手争锋相对的男子,眯了眯眼,连忙跟了上去。
“鱼学子已然完成了?”沈玉阙追上鱼戏舟。
鱼戏舟突然听到陌生的声音,疑惑停下。
是不认识的人,但他好像认识他。
“我还未写完。”
沈玉阙一愣,“那你怎么走了。”
鱼戏舟平静道:“去用膳。”
沈玉阙微微一笑,“我正好也饿了,一同吧?”
鱼戏舟点了点头。
用膳的时候几乎都是沈玉阙在说话,有时候也会问问题。
鱼戏舟认真听着,每一次都会认真回答。
沈玉阙觉得他好骗,眼中笑意更深。
“现在士舍只有你一人住着,难免寂寞,我搬去与你同住,可好?”
鱼戏舟愣住,继而道:“你可以请示教谕,我无权决定,这是院规规定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沈玉阙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声,怎么忘记了这点。
白桦书院并不过分约束学生,也不死板教书,大可以换学舍啊!
这样一来,他和鱼戏舟日益相处成了朋友,定能找到合适的时机摘下其面具!
沈玉阙微微一笑,“还是鱼学子聪明,我都忘了。”
见他餐盒还是满满当当,鱼戏舟忍不住提醒他,“你快些吃吧。”
沈玉阙不自觉去看鱼戏舟的眼睛,旋即一怔,低头吃了一大口。
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脑海中全是疑惑。
怎么鱼戏舟叫他吃,他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