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都:嗯???
小嘴叭叭,说这么狂的话?
鱼戏舟的声音很轻也很慢,像是毫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但如果细听,其实可以发现他的语气中带着颤抖。
安伯都不是一个细心的人,他上下打量着鱼戏舟,心里感到意外,没想到啊,外表看着那么乖的人,内心却这么不羁。
老子喜欢……嗯,以后他也要这么说,他可不是冒犯圣人。
管他呢,老子可不在乎这些。
安伯都肆意一笑,打湿的高马尾甩飞几滴水,他扬起头,忽然眼睛一亮,跑了起来,然后一跃而起,直接扑在了左隽的背上。
鱼戏舟看得目瞪口呆。
天将暗未暗,许多学生夜里待不住会出去玩,或者去缉熙阁进行学术探讨,又或者看书准备科考,但今日学舍安静的诡异。
几层楼的窗户看似紧闭,其实都开了一个小口子,去看学舍大门外的人。
“小舟,你把你昨夜受罚事情再说一遍。”
曲凌站在他面前,满脸怒意,恶狠狠看着旁边低头的三人。
鱼戏舟望着他的背影,好像看见了阿爹的影子,心口暖暖的。
他一五一十再次说了一遍,没有任何乱言乱语,和他白天说的一模一样。
曲凌本就极为严肃,此时脸色阴沉下来,对面的教谕呼吸都不敢太大。
裴玄已手里还捏着惩戒录,正义凛然,“明明鱼同窗是被罚一晚上不敢进学舍,为何这上面只说是训导背诵院规!”
他是习武之人,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扯出一抹讥讽的笑,“与实不符,教谕难道不知,惩戒录可供学生查阅?竟当我们是三岁小儿糊弄!”
教谕被说的脸都涨红了,支支吾吾地想解释,被曲凌一个怒瞪,立刻闭紧了嘴。
跟着他的两个副教谕不想被蠢货牵连,倒是仔仔细细解释了一番。
曲凌听完,冷哼一声,并不理会,“此事我已禀明院长。”
话音刚落,就有人推着轮椅不疾不徐的来。
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轮椅上,慈祥又平静,茶行遇站在他背后,先行礼向曲凌问好,“见过曲夫子。”
曲凌微微颔首。
院长的眼神落在教谕那三人身上,看似平和,却让人感觉到不小的压力。
要知道这位院长年轻的时候可是上过战场的。
“你三人明日就离开书院吧。”
教谕三人脸色一白,心如死灰垂下了头。
白桦书院名扬天下,一旦被白桦书院赶出去,再也不会有任何一所书院会招揽他们。
院长又看向鱼戏舟,唤他过来,“你受委屈了,好孩子。”
鱼戏舟直白道:“我还好。”
他没有摇头,也没有说漂亮的安慰话,说自己其实没有受委屈。
这大概是鱼戏舟一生都学不会的事,他不太会撒谎。
院长被他的真诚逗笑了,看向曲凌,“这就是小乘的孩子?”
曲凌点头,“是的,老师。”
院长笑呵呵,“他那个皮猴子,怎么生出的孩子这么乖,真是不像他,定是随他亲娘了。”
鱼戏舟站在一旁颇为不自在,想走又觉得走了不好,只好左看看裴玄已,又看看茶行遇。
两人下意识瞥了眼鱼戏舟。
裴玄已是个直性子的人,见他这样以为他有事,便直接开口问,“怎么了?”
鱼戏舟确实有事,“我的课业还没完成。”
裴玄已道:“那你回去吧。”
鱼戏舟点点头,跑走了,忽地又停住了,小步走到曲凌面前,轻轻抱了抱,又对院长行礼告辞。
在场之人都愣住了。
院长眼神慈祥,点了点头,“去吧。”
曲凌正在和院长回忆着年轻时候的趣事,突然被人一抱,整个人都僵住了,旋即一笑。
裴玄已望着鱼戏舟离去的方向,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
做这种奇怪的事情,真是傻瓜。
茶行遇不经意往旁边看了一眼,目光缓缓沉了下来。
这夜的海棠林没有箫声,只有徐徐风声落入竹园。
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敲打着桌面,雁绥君站在窗户边,手里拿着一卷书,眉眼低着,像是在认真看。
房间的人两个侍从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疑惑,不明白公子从天黑起就站在窗户边干什么。
书都没翻一页……
肯定是这书太难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