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病的事情,还和谁提过吗?”沈易阳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封展这个问题的用意,紧接着他的话追问。
“没有,我又没老婆又没朋友,喝多了抱着路边的树说过,还能和谁说。”
医院不可能泄露病人的隐私,刘文强又没有和其他人主动提过,那么知道他生病的人就在公司里,HR和管理层都有可能。
刘文强没读过什么书,只是车开得稳,在荣安工作了大半辈子也还算勤勤恳恳,如果不是发现自己得了绝症,估计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在电话里方大律师宽严并济的劝说之下,刘文强很快就认清了事态,忙不迭地就要去自首,在临走前,他又想起什么,支支吾吾地坐了回来,对沈易阳说:
“小沈总,你和沈总都是好人,我如果不是走到绝路了是绝对不可能干出来这种事情的,我…”
“可以了,”封展冷声打断,“不要说废话。”
“是是是,我又扯远了,我是想说…两年前沈总刚出事那阵,我们司机之间有些传闻,我想了想还是和您说一声,但都只是传闻,不一定是真事!”
沈易阳:“说。”
“听说沈总当时出事不是意外,她开的那辆车好像是被人动了手脚…”
“什么?”沈易阳陡然变了脸色,上身猛地前倾:“你把话说清楚了!”
“别激动别激动,因为当时另一方是荣安的司机,还是那位经常接送各位领导的大哥,当时有传言说…是沈总苛待下属,对方蓄意报复,还有人说是他因爱生恨,所以才……”
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沈易阳一把揪住了领子,沈易阳个子高,几乎一使劲就把他拽得险些脚尖离地。
沈易阳双眼红得像是快要滴血,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难道她平时对你们还不够好吗?人已经去世了,还要遭受你们这些非议?”
领口因为紧攥而让人窒息,刘文强的脸憋得通红,拼命挥舞着手挣扎,而沈易阳手上的力气不减反增,嗤笑一声:“她真是养了一堆白眼狼。”
沈易阳的胸膛因为过度呼吸而剧烈起伏着,直到有一只胳膊穿过他胸前,强行把他往后一拉,沈易阳手上的力气随之一松,紧接着就被按入了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你放开我!”沈易阳怔了一瞬就回过神来,挣扎却被抱得更紧,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封展向助理一挥手,后者立马反应过来,店里本来就被包了场,为数不多的几个服务生和刘文强也都被带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封展将沈易阳带到桌边坐下,快步走到前台翻出打包用的纸袋,再走回去时沈易阳还在大口呼吸着,双颊通红地低着头。封展刚一走过去就被他握住手腕,“我…我…”
我喘不上气了。
他没能说出来这句话,封展已经把纸袋罩在他的口鼻间,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脑勺,“慢慢呼吸。”
呼吸慢慢平稳下来,手还紧紧抓着封展的手腕,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发白,他的双眼通红,却硬生生地把所有情绪都憋了回去。
“沈阿姨是什么样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封展轻声说,“只是一小部分传言而已,等把事情查清楚,就会止住了。”
沈易阳目不转睛地盯着封展,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和他对视许久,才发出一声呢喃般的:“好。”
呼吸性碱中毒的症状得到缓解,沈易阳从眩晕与窒息中脱离出来,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坐在了矮一些的桌上,封展俯身,一只手撑在他身后,像是把他圈进了怀里。
明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上身肢体接触,但距离近得沈易阳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香薰混杂着洗衣液,很淡,却很让人安心。
沈易阳向来不喜欢和别人靠得太近,但此刻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排斥封展入侵他的亲密距离。
就在这时,他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场景,几乎是一闪而过。
沈易阳的双眼因为震惊而微微放大——在那转瞬即逝的记忆里,他和封展面对面抱着彼此,上身紧贴,心跳声交杂在一起。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怀抱宽大温暖,让人格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