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喧哗仍在继续,彦宁却没有接他的话。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她的出身与江乘舟相似,甚至怀疑过是因此所以江乘舟才不待见她,才将她下放至边疆。
但是,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汪仁杰看着她的反应似乎对此颇为满意,很不在乎的耸肩,却谈回了其他话题:
“彦大人实在是聪明,可惜就是聪明的有些太晚了——就算你现在放跑他们又怎么样呢?最后还不是会被我一个一个抓回来。”
彦宁不置可否。“你的意思是说我聪明反被聪明误?”
汪仁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语气中染上了一丝得意。
“不,你很聪明,我也没有讽刺你的意思,只是这世界上的聪明人又不止你一个,你能想到,我也能按照你的思路对你进行反推。”
“不错啊。”彦宁道,大拇指刮了刮自己的脸颊,对目前的状况的确有些心悦诚服。
汪仁杰又因为这话认真看了她一会,确定她不会耍什么小花招之后,往旁边挪动两步,给她留了一个跟随自己的空间。
“请吧?因为不需要我派人押着你,捆着你?”
“这么多人,我还能跑了不成?”彦宁懒洋洋,毫无反抗的就跟着他们去了汪仁杰准备的囚房。
她白天睡的那个客房就是囚房,她对此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意外,随便找了一个坐着舒服的地方翘起腿,眼睛盯着不远处的白墙,又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仔细的思索。
汪仁杰似乎对她颇有兴趣,头一天晚上就放她自己在这儿休息,次日一早,随着早饭送来的时候,他也同样出现了。
“彦大人睡得还不错?”
他这张脸仿佛就被谄媚腌入了味儿,尽管现在已经撕破脸皮挑明身份,他仍然习惯性的笑着,那笑容仍然脱离不了谄媚的味道。
彦宁不知道他会不会为此感到深恶痛绝,而看着彦宁的表情汪仁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很不自然地垮下脸,换了另一副面孔。
彦宁很无所谓,把他带过来的吃食拖到自己面前。滚烫的粥还冒着热气,她一面习惯性的用汤匙去搅动,一面漫不经心地询问:
“那位‘汪夫人’回去复命了吗?”
汪仁杰闻言对她一笑,十分地客气:
“我的夫人应该向谁去复命?难不成是我吗?”说完哈哈大笑,就好像只是一个顽皮的孩童和他讲了一个不太礼貌的话题。
彦宁并不吃他这套。“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没有意思,她演技太好了,其实我是并没有看出来的,就算她给我挖坑,那会儿我也得先考虑一下,是不是我想太多了。”
“……难道不是吗?彦大人就是想的太多了,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的东西。”汪仁杰道。
彦宁看着他一笑。“你也蛮无趣的,可是让我觉得她不对劲的也正是出在你身上,我不觉得你这样的人会选择娶妻生子,安安稳稳过太平日子。”
汪仁杰笑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呢?彦大人,你我之间就不要再耍这些小把戏了,你分明知道我想听的,你不会告诉我,你想听的我也不会告诉你。”
彦宁懒懒散散,抬眸看他。“就没得谈了?”
“您说呢?”汪仁杰最后撂下了这么一句话,起身往外走。
不知是何缘故,显然汪仁杰目前是不打算杀她的。
这一天下来非常闲散,彦宁唯独担心的是汪仁杰拎着两具尸体过来告诉她:这个是梁凉,这个是陈之。所幸这些都没有发生,汪仁杰只是晾了她一整天,甚至连饭都是按时送来的。
而次日,汪仁杰再次找了过来,这一次他健谈了许多,看来是决意要试探试探她了。
“你可还记得,前几日我说你像江乘舟的事?”
彦宁不动声色,看着他,按那个表情来看像是在装傻充愣:
“你说我像圣上,那你说我哪里像?是长相像呢还是……你夸我有大才?”
汪仁杰看她这副模样倒是也不在意,彦宁同样也在观察他的神色。
汪仁杰已经直接在她面前直呼江乘舟名讳了,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是体现他现如今的想法了。
彦宁几乎一下就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你二人的聪明都是一样一样的,只是她心思不正,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你更加识时务一些,有一些不该干的,你也不干,你这个位置吧,也是女子能干的。”
彦宁笑而不语。他这话说的委实有些太刻薄太刻意了,他是没直接提,但想要邀彦宁和他们一起入伙的心思倒是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