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凉一开始还琢磨着,彦宁既然能厚着脸皮装晕进汪府,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厚着脸皮应下来汪夫人留他们喝茶的话呢,偏偏要这么迂回一圈,好像什么作用都没有。
因为很快他就发现他错了。
汪夫人给彦宁安排的一个客房,让她慢慢去休息,又带陈之和梁凉去大堂饮茶聊天。
汪夫人非常谨慎,梁凉想破了脑袋去套话,却怎么也套不出来,他想等彦宁过完了戏瘾再另做安排,却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他恐彦宁出了什么事,汪夫人看得出来她是装病,可这么一弄心头也有些慌,派人悄悄去查看,发现人是真睡着了。
无奈只得留梁凉陈之吃了饭,又安排了屋子看样子是要留他们一夜了。
这三个人谁都不知道彦宁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互相应付着都生怕对方会出什么事儿来,一直到三人都睡去却什么都没发生。
彦宁这一觉睡了非常久,久到半夜才睫毛轻颤,像是早就计划好这时候该醒了一样忽然就睁开眼睛,迅速穿好衣服鞋子,蹑手蹑脚就贴到墙边。
汪府非常安静,除了风吹动院子中绿植的沙沙声和虫鸣什么声音都没有,彦宁就在门边蹲了会儿,一直到真真切切听到有人拖着步子从门口走过的声音,等那声音也消失了才出门。
这座宅邸实际不大,她在门口四下一望就能将整个布置尽收眼底。
只可惜她这三脚猫都不算的功夫到底是拖了她的后腿,若是宋迩说不定能看出更多东西出来,她却只能根据曾经书中所言隐约感觉到这里很不对劲。
她准备要去汪仁杰的书房。彦宁并不知道书房在何处,只是进来时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布局,起码可以确定这地方有些隐约的邪乎,但大致上还是与常人居住的无异,正常推断就能推断出来。
只不过在去之前她还特地在墙边绕了一圈,沿着墙根墙角都摸了摸,确定没有放置机关和邪祟玩意才往书房那边去。
书房的位置并不偏僻,且做的极为大,目测来看甚至有她客房的两倍。
而书的数目也十分庞大,其中一部分整齐的放在架子上,而另一边则伴着一些笔墨纸砚什么的胡乱砸在地上,以至于彦宁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
汪仁杰是在这里推演什么?或者说筹谋什么的时候遭遇不顺,然后大发脾气,所以才把这书房弄成了一片狼藉吗?
彦宁觉得不可能。在彼山时汪仁杰做的是一副人模狗样的派头,恭敬谦卑,善于阿谀奉承,然而在自己家怎么样就不得人知了。
她弯腰拾起地上的纸看了看,但并未得到什么线索,上面别说是线索,就连字都没有,全是一些鬼画符。
上面出现的最多的还是一个铜钱的图案。
铜钱?
这汪仁杰这是一个如此爱财之人吗?不,并不像,他既然不但在京城有一座自己的宅邸,还能在这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特意打造的奇怪的宅邸,那他就绝对不可能是缺钱的。
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彦宁就能从他眼中看到和自己相似的野心。
他想要的不是钱,是权。
彦宁在心中默默想到。
像汪仁杰这种人就是这样的,一开始想要钱,想要很多很多的钱,后来果然拥有了又开始想要权,不甘心要屈于人下不甘心只有自己阿谀奉承,于是开始和一些不干不净的玩意儿合作。
这种人并不少见,能像汪仁杰这样隐忍多年而不发,老老实实在朝中待着的,就确实少见了。
彦宁视线再一次扫过这满地的狼藉,确定在没有什么收获后再次把目光转向了放书的书柜。
同样没什么收获。
这个书房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布置的,上面所放置的书籍书本,还有地上狼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太干净了。
无论有多乱,无论什么东西在往地上扔,但是无法否认的是,汪仁杰还不至于粗心大意到把自己的计划夹在书里,扔到地上。
难道是她判断错了吗?汪仁杰真的是无辜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涉及过这件事,她所谓的眼神动机都是一厢情愿的猜测。
的确,刚才一路走来,除了两个松散的家仆外,这间屋子里面甚至连个守卫都没有。
这样怎么能像是一个藏有秘密的地方?
彦宁头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地方连个蛋都没有。
她的直觉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而这间书房他也没办法再挖出更多的秘密来了。
她琢磨了一会儿,确定一无所获,正准备往外面走却忽然听到了几声噼里啪啦的声音,低头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头发被燎到了一些,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烧焦声。
彦宁这才注意到这里窗户紧闭,连月光都泄不进一丝进来,到底是哪里来的光源?
她暗暗吐槽自己怎么也疑神疑鬼起来,眼睛随意瞥了眼那根蜡烛却忽然顿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