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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构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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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忘了!”白潋憋出一句,耳朵烫得厉害。

她偷偷瞅了眼伏棂,突然觉得伏棂这位大小姐此刻不像绸缎,倒像是棉被,看着暖和又亲近。

“晒干得挑连着三天大太阳,切根要用快刀,不然药汁都跑没了。”

白潋手心全是汗。

外头风灌进堂屋,卷起桌上几张纸,她伸手去压,结果和伏棂的手叠在了一起。

两人都跟被烫着似的猛地缩回来,白潋的后脑勺“咚”地撞上椅背,疼得直咧嘴。

伏棂“噗嗤”笑出声,伸手想帮她揉,半路又缩了回去。

白潋摸着后脑勺也跟着傻笑,心里头乱糟糟的。

这时小瑶在厨房喊“糖糕出锅了”,两人才跟惊醒似的分开,白潋起身太急,又带翻了脚边的竹凳,“哐当”一声响,惊得外边的鸟儿扑棱棱乱飞。

伏棂见白潋揉着后脑勺直咧嘴,她用帕子按了按,“你别放在心上,要说谢,该我谢你才是。”

白潋一愣,“谢我做啥?明明是我麻烦你……”

“要不是你来找我,我怎么能知道这构棘的门道?”伏棂端起茶碗抿了口,“我翻了好几本书,倒跟着长了不少见识。”她突然凑近,道,“说起来,往后医馆收了药材,你还得给我分两文钱当学费呢。”

这话逗得白潋憋不住笑,刚要接话,小瑶的喊声又从厨房传来,催着人尝尝,“糖糕出锅啦!小姐快尝尝李婶子的手艺!”

白潋望着伏棂的青布裙摆扫过门槛,后知后觉发现对方连发髻都没好好挽,几缕碎发垂在耳后。

“怎么呆愣呆愣的。”伏棂在门口回头,“再不来,待会儿可就被小瑶偷吃光了。”

小瑶完全不知她家小姐这样毁坏她的形象,此时正在摆放糕点。

白潋慌忙起身,她能感觉到伏棂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烫得后颈热乎。

她跟着伏棂到了厨房,厨房门帘一掀,走进个系着蓝布围裙的壮实妇人。她额角沁着汗珠,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盘,笑起来眼角堆着褶子,“这次糖放得足,面发得也好!小姐姑娘们快快来吃,我看着你们吃得香,比自个儿吃上了还高兴!”她搓着沾了面粉的手,眼神里满是期待。

白潋咬下一口糖糕,甜味在嘴里散开。

“好吃吗?”伏棂的声音带着笑意。

白潋点点头,腮帮子鼓得老高,突然听见对方轻声说,“瞧你吃东西的样子,倒让这糖糕看着更香了。”

这话惊得白潋差点噎着,慌忙端起水猛灌。

她的脸“腾”地烧起来。

白潋的肤色有点像小麦色,脸红旁人瞧不真切,可自己却知道发烫得厉害。

她听见李婶子在旁念叨,“好!好!这火候果然没白守!”

伏棂轻笑,叫白潋小心点,她自己拿起一块也吃了。

李婶子站在一旁,眼睛笑得眯成缝,不时用围裙擦擦手,“小姐这吃法才叫讲究,不像我,囫囵吞枣跟填鸭似的!”

小瑶听有人夸伏棂,自己也很是高兴,笑眯眯地也吃着糖糕。

白潋看着伏棂的模样,心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她见过村里人吃东西狼吞虎咽,打工时也见过富贵人家用餐慢条斯理,却从没见过有人把普通糖糕吃得这般让人挪不开眼。

她见伏棂正用帕子沾着唇角的糖渣,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动作,伏棂做出来却特别不一样。

白潋盯着伏棂咬过的糖糕边角,心里想不明白——明明是块普通的糖糕,怎么就甜得让人坐不住呢?

伏棂这样的大小姐,肯定吃过数不清的稀罕点心,可自己竟能和她在这,分食几块糖糕。

外头的鸟儿又扑棱着飞过屋檐,白潋听着伏棂和小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她想起那些闲话,此时觉得,就算村里人再说些什么,能换来此刻坐在这儿,看伏棂吃得香甜的模样,好像也不算亏。

糖糕吃完,伏棂把法子仔仔细细又给白潋说了三遍,连晒到几成干都说了清清楚楚。

“这构棘的事儿,别跟村里人说太多。知道的人多了,价就压下来了,但可以请信得过的人帮忙。”不是她心眼坏,只是道理就是这样,大家都知道的东西,也就不值钱了。

她之所以提醒白潋,就是觉得这人有时执拗,又较朴实,指不定就告诉村里去了。

从伏棂家出来,白潋心里直打鼓。

当晚白潋就去了王丫家。她进了门,就看见王丫蹲在院子里喂鸡。白潋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拽着王丫的胳膊说,“我有个能挣钱的门道,你想不想干?”

王丫眼睛一亮,“什么门道?快说快说!”

白潋掏出怀里的构棘果子,“伏小姐查了医书,说这东西是个药材,能卖给医馆。这东西山上最多,我们一起去?”

王丫一拍大腿,“咱俩从小在一块儿,你还信不过我?我叫上我哥,他力气大,最在行!”

可还缺个会赶车的。白潋咬着嘴唇琢磨,找准机会在村口堵住了张铁。

“铁子,等等!”白潋追着扛起锄头要下地的张铁,“问你个事儿,要是有个能换钱的活,你干不干?”

张铁停下脚步,问她是啥。

白潋赶紧把伏棂画的图展开,“这果子叫构棘,伏姑娘说晒干了能入药。现在算上我们俩,就有四个人。”

张铁盯着图看了好一会儿,问清楚其他两人是谁后,挠挠头,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白潋肯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行吧,算我一个。我家板车能装不少,明儿一早老槐树下见。”

第二天,老槐树下,王丫兄妹扛着竹竿和锄头,张铁把板车擦得锃亮。

白潋搓着手,王丫大手一挥,“走!”

一行人往老鹰崖去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白潋望着身边熟悉的身影,心里踏实了不少。

四个人趁着露水还没散就到了山上。

漫山遍野的构棘枝杈横生,红得发紫的果子藏在带刺的叶片间。

白潋给大伙比划,“果子要连着果柄摘,切根茎用快刀,别伤了根里子,还得长呢。”

几人分工,配合得很是默契。

“这事儿我们就烂在肚子里。”休息时,白潋掰了块硬馒头,“这东西得送到大药铺去,到时候我们上镇去。”

王丫啃着馒头点头,“我看,白潋你拿大头的,咱们三个也没怎么忙活,不过过几天,我娘得让我去相门户了,我哥他要去镇上给爹打下手,咱俩的随便分点就行。”

白潋听到她说她要看亲去了,心里百感交集,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们大多都得成亲了,时间可真快。

张铁叹了口气,也说,“我也是,孙小娘子的地还得我帮忙干点,回了村里可能抽不开身,还是白潋花的力气多,我也拿一小点就行。”

张铁又接着解释说,“白潋一个大闺女,我成天往你家里跑也不合适。让他们那些多嘴的说了不好。”

白潋和王家兄妹都奇怪地看他,这句话倒是不错,但他每天帮孙小娘干活,多嘴的说的闲话也不少呀。

张铁涨红了脸,“你们这样看着我干甚?那刘大夫那儿卖不卖?他不是也收草药吗?”

村里刘赤脚五十多,挎破药箱认草药,瞧病收钱少,村民都信他。

见他故意打岔,王柱子抹了把汗,“我瞧他收的都是柴胡、艾草这些常见的。再说这构棘,他见了也可能不认得。”

白链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不行的话分两次再去也成。

板车和背篓都装得满满当当。

下山路上,王柱子哼起了小调,张铁推着车“吱呀吱呀”地响。

王柱子扛着树枝挡在车边,王丫故意摆车上干草,把果子遮得严严实实。

板车吱呀作响往白潋家赶,远远瞧见人,张铁就扯着嗓子喊,“借过借过!粪车来咯!”

这是他们早就想好的,果不其然,村里人捏着鼻子躲得老远,压根没人凑近看。

到了白潋家,几人累得直喘气。

大伙七手八脚把果子和茎叶搬进屋里,靠墙堆成小山。白潋从缸底摸出几个硬窝窝头塞给大家,“家里东西,垫垫肚子。”

王丫啃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我要去镇上吃热乎包子!”

张铁蹲下身扒拉果子,发现有几个被压坏的,随手扔了,“明儿我带几块木板来,搭个架子晒得快。”

日头彻底落了山,白潋送走几人,摸着墙角的果子傻笑。

——

另一边,油灯将熄未熄,伏棂对着账本发呆。

粗算下来,私塾每月二两银子的束脩,扣除她和小瑶两人的日常用度还有李大娘的工钱,也不剩多少了。她指尖摩挲着纸页,窗外虫鸣此起彼伏。

她想着挣出个名堂。

这想法倒不是心血来潮。

记得小时候,父亲总带着她逛自家商铺,看掌柜的拨弄算盘,听账房先生报流水。

等抽了空,去镇上转转。

伏棂忽然想起白日里白潋被糖糕呛到的模样,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原以为来这不过是暂避风头,却不想连查个野果子,都能牵扯出许多意想不到的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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