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春给了身后花帽子大叔一肘击,“不能压。”
明栖能要今安的牌,为了斗地主的大局找想,选择了让她。
“请。”
“嗯。连子,3到8。”今安一下出完了所有的牌,悠哉悠哉地晃了晃腿,“我赢了。”
“让你要你不要!输了吧!”花帽子大叔抓了一把酸梅干,砸向连春。
连春扭曲着脸,去瞪花帽子大叔,可嘴里的骂话还没来得及喷出来,就见掉在他身上的落地的酸梅干,如同黑黢黢的子弹,弹跳起来,咻咻咻射向花帽子大叔。
“啊!!”花帽子大叔身上被戳了十几个肉孔,抖动着倒下,血和酸梅干的味一块涌出来。
【靠。吓我一跳。为什么会死啊?】
【因为这是开往天堂的列车。】
【步步惊心。】
“呕……”连春近距离地观摩到死亡,他脸上还被泼到血,恶心地干呕了两下,转回小桌前,虚弱地递出一只手。“安安姐,给我一张纸,我受不了了。”
今安颤抖着细白的手指,左右看了看没有抽纸,便取着脖子上围的方巾。
明栖扫了眼她急忙的动作,丢给连春一包纸,“给你。”
“谢谢。”连春抱着抽纸,一张一张唰唰唰地抽着,往脸上擦,眼泪不受控制地跑出来。
妈的,人怎么就死在他面前了呢?更糟心的是尸体现在还在他后面躺着,只隔着十几厘米。
再也没有比死亡更刺激的事。即使连春经历过多场副本,但这么近距离和猝不及防的死亡,还是让他难以承受和理解。
“呜呜呜……”连春从低声啜泣,转成嚎啕大哭,妆都哭花了,抽纸继续抽着,抹眼泪和鼻涕。
明栖对着今安挑挑眉,开着玩笑说:“一包抽纸貌似不够用。”
今安笑了笑,双手靠在桌子上,托着腮说:“他还是个孩子。”
“二十岁的孩子?”
“二十多岁的男孩子。”
被这两位开涮,连春的脸唰得红了,抱着抽纸,抽噎着说:“我去洗把脸。”
一转个方向,连春就看到惊悚的画面,不是花帽子的死尸,而是走廊边的小桌子上放着的一桶泡面在探头探脑,几根泡发的泡面已爬出泡面桶!
泡面是谁的?
死了的一个人的。
脑中的火花一蹦,连春在剧烈的恐惧中,懂了花帽子大叔为什么被杀了——乱丢垃圾。
他又低下头,去看被他手忙脚乱丢在地上的抽纸,急忙弯下腰捡起来,放进口袋里。
“春,你看到了吧。”今安望着那桶泡面,没多害怕,可屏了点呼吸。她不喜欢泡面,泡面味膨胀着,熏着她了。
“嗯。”连春揣着抽纸,呆若木鸡地站着说。
今安转转清澈的眼珠子,问:“它是无差别攻击吗?”
“它的主人,我记得死了。”连春糟心地抹了把脸。
“是死了,被切成了肉糜。”
“失去攻击对象,那应该会无差别攻击。”
明栖看热闹不嫌事大,颀长的手指挑起来,对呆然的两人一指,恶劣地轻声带笑说:“不妙了哦。”
【明明好坏。】
说话间隙,泡面桶已哗啦一声倒下。松软状的泡面,跟沸腾般的水,带着一种挣扎的生命感,咕噜咕噜地全溢出来,蔓延到过道。
并且越冒越多,完全不是一桶的量,起码是五六桶的量。
【真恶心。】
【只听过冒菜,没听过“冒面”。】
“鸟儿爱吃泡面吗?”今安呆呆地掉转头,去望向车窗,想着是否能用血鸟将泡面吃干净。
但二者说不定是同伴,会联起手来攻击他们。
明栖断然否定:“不爱。”
今安朝明栖看,扮了个哭唧唧的鬼脸。
“咳。”明栖轻咳一声,拿起一张抽纸盖在今安脸上,“你也成孩子了。”
今安噗的一声,将抽纸吹飞。
连春也在想着主意。
突然,他状似发了狂,指着泡面,大声喊:“谁的泡面啊?”
乘客们被他吸引,都注意到追到过道的泡面,骂骂咧咧一顿响。
“妈的,这又冒出来什么了?”
“我正吃着泡面,别吓我。”
连春精神状态很好地继续喊:“没有人要,那我就要了!我喜欢吃剩面!”
他还挤着一只眼,心惊担颤地靠近泡面。
他认为,泡面变成怪物,或许也是因为它成了被乱丢的垃圾。
那他就赌一把,将泡面不变成垃圾。
砰!泡面感觉到连春的体温,一根一根全竖了起来,面相呈金黄色,架势似一批毒蛇进攻
连春踩着红皮鞋的脚一顿,遮着因畏惧而抽搐的脸,硬挤出夹子音说:“超级可爱的泡面,偶一定要尝尝!”
【饥不择食连小春。】
【敬你是条汉子!】
“我超级爱泡面!想吃。”连春继续话疗。
嗖嗖嗖——泡面没有攻击,而是在连春的关爱中,心满意足地缩回了泡面桶内。
“呼……”连春拍拍心口,朝他的两位无能盟友望。
今安和明栖默契地抬起手,同步竖了个大拇指。
【比心更赞。】
“嘻嘻。”
连春朝两人也比了个大拇指,小心翼翼地端起来泡面。
低头一看,桶内只有汤水、几根断的泡面和一根烟头。
这是一桶吃剩下的泡面。
吃不下去,太恶心了,那飘着的絮状浮沫,是一口痰吧?
“有点凉了,嗯……我再泡个热水。可爱的面面,等着我哦。”
连春扮演着海绵宝宝,亲亲切切地对泡面桶说完,又对今安和明栖交代:“千万别乱丢垃圾!”
忍着胃部的抽搐,他抱着泡面,说着哄骗泡面的甜言蜜语,快冲去了开水炉旁的垃圾桶,将泡面倒入垃圾桶中。完美的扣篮!
无事发生,泡面归到它本该在的地方。
连春这才全然放松,把口袋内的抽纸,也全丢进垃圾桶里。
他往回走,再次当了提醒人,对玩家们喊着:“都别乱丢垃圾!!”
“乱丢会怎么样?”一个刚刚醒来的人,从上铺垂下来一只手。
“会死。”连春拍了下这个人手掌。
“谢了。”
宁可信其有,宁可信其无,[牙牙火车]迎来了第一次集体大扫除。
这时,一个穿黑短袖的高壮汉靠在25号包厢,如一堵肉墙,堵住了连春向前的道路,不怀好意地说:“你若是被丢在这里,会不会变成怪物?垃圾。”
连春的心咯噔了下。
坏了。
距离停车还有五分钟。
而且,说不定还会提前到站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