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喉结滚动,盯着她的脸,眼眸里溢出幽幽笑意。“好久不见啊...”
什么好久不见啊,明明两周前酒局结束,花姐送自己回家时才见过。
要不是贪吃,也不至于下雨天喝多了穿着高跟鞋也要去买生煎包,又刚好踩在松动的砖块上溅了自己一身泥,多亏他及时出现,在自己摔倒之前从身后稳稳扶住了自己。
他当时松开自己的手,第一句话和她说的好像也是抱歉?
还记得当时没认出来,想开口感谢却听见对方低低地声音,带着涩涩的哑喊了自己一声。
“...姐姐。”
过往声和眼前音重合,孟清如看着周霖有些愣神,再次看向他。
不像那天晚上垂着眼帘盯着她,羽毛般长睫毛路灯照应下在脸上投出一片阴影,嘴唇紧抿着有些严肃。
今天的周霖穿着件阿迪经典的三条杠黑色外套,拉链拉上配着一头微风碎盖活像个韩国爱豆,看起来也更乖顺点。
“啊...抱歉,我有点走神,你说什么?”
“我说,”周霖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番,“你穿这样,来种地?”
孟清如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米白毛衣裙和小皮鞋,有些不解,“我没来过,不知道啊。”
“......”
交谈之下才知道,这间合院是不对外公开的,周霖也是误闯了别人家。
孟清如跟着周霖原路返回到三岔路口,往右走,一路上斜坡看见了个木屋院子,门口还摆着水果台的标志玩偶,这下她确定自己没走错了。
进屋收拾好行李走出卧室,站在走廊上空气中潮湿的泥土味混着木头香扑面而来,远处的山峦覆盖着茂密的植被,深浅不一的绿色层层叠叠,白云悠闲地飘在空中。
还来不及感叹这里环境不错,背后就响起一阵慌乱脚步声。
转头回望是赵思凝在她身后端着一盆脏水跌跌撞撞朝她奔来,孟清如来不及闪躲,一盆水从她左侧摔飞出去,塑料盆咣当落在庭院,赵思凝也和她撞了个满怀后跌落在地,面带歉意的说: “不好意思啊清如姐,水太重了,我没端稳。”
看着自己被脏水溅湿的袖子和跌落在地的赵思凝,孟清如面无表情地扶起了赵思凝,“我没事,你没事吧?”
孟清如捡起庭院的塑料盆跟在赵思凝身后,从庭院擦到卧室,累的满头大汗,直到赵思凝让她站上刚擦好的椅子上扫天花板。
她拿着抹布,拧眉愣在原地不解的问赵思凝:“我为什么要扫天花板?”
“啊?啊...因为天花板有灰,清如姐你比我高,就辛苦你...”
孟清如抬头看看天花板,又看看赵思凝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你......不认识鸡毛掸子吗?”
“鸡毛......掸子?”孟清如眨了眨眼,盯着那团蓬松的羽毛恍然大悟,“我不认识啊,要不你来扫?”
赵思凝拿着掸子僵在原地,看着孟清如端着脏水去卫生间,咬着唇想了想,一跺脚转身跟在孟清如身后。
一顿忙活勉强收拾干净住所,节目组发了五百块钱给各位嘉宾们解决吃饭问题。众人围坐在庭院里商量着是去镇上还是自己做饭,一派其乐融融,唯独周霖坐在角落沉默不语,而孟清如干脆躲进了卧室。
赶路加上忙活一上午,只觉得自己成小泥人了还浑身使不上劲,孟清如懒得顾及其他人,洗完澡倒头就睡。
不知不觉间太阳落了山,小屋内一片安静,狭小的房间内被一层暗色笼罩,孟清如睡梦中眉头轻蹙,她梦见了和周霖的第一次见面。
那已经是快八年前的事了,那年她才18岁就已经是声名鹊起的青年演员,前途一片大好,跟着新剧组奔进徽北县城里拍年代剧《回家》。
徽北的冬天又干又冷,导演不想错过这场临时下起的大雪,拖着他们一头扎在县城街道里拍外景,风卷着雪花吹在空气中跟刀片似的喇脸,冻得脸颊生疼。
“这鬼天气真要命!”
花姐替她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嘴里嘟囔着,呼吸间白雾从口罩中丝丝缕缕地往外钻,两个女孩子冷得直哆嗦,满心盼着赶紧拍完回酒店休息。
这场戏要求饰演女主的孟清如在大街上寻找离家出走的弟弟,最后在网吧找到的剧情。
许是天干物燥的原因,孟清如在网吧里走戏没一会儿,侧门升起一股烟,起先无人注意,等到有人发现时,本就昏暗的网吧已经被黑烟席卷,让人摸不清方向。
“着火了!着火了!”
“快跑啊!”
附近的租户在尖叫着,慌忙报警救火,但狭小的网吧里挤满了乌泱泱的人群,都在混乱逃生。
孟清如本就靠里,混乱中不知道听谁说了句后门也能走,索性转身走后门逃生,却不料后门早已上锁,原路返回时火势渐大失了方向,袖口捂鼻也挡不住浓烟入肺,孟清如只感觉眼涩耳聋,呼吸道火燎燎张不开嘴呼救。
恍惚之间听见了铁链响动的声音,随即一道清瘦身影映入眼帘。
孟清如想,死神好瘦啊,好像竹节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