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春分,晴。
再睁眼,入眼是惨白的天花板,白炽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孟清如闭眼缓了缓,想喝水,一张嘴嗓子泣血般疼。
一张嘴声音堪比安小鸟一样呼叫宝娟似的哑,还在拍戏期的孟清如有些着急喊着,“花姐~花姐~”
......更像了。
姗姗来迟的花姐给她喂了杯水说道:“医生说你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浓烟吸太多了,要做一周雾化。”
“你也真是命大,有个小帅撬开后门把你抗出来,要不然你昨天真是交代在那,喜提热搜'知名小花网吧离奇死亡'”
孟清如拿着个破锣嗓子不与她插科打诨,直奔关键词:“小帅?”
“昂,不过人家比你醒得早先走了。你放心,我已经给他报酬了。”
转天出院花姐拿着就带着一大堆礼品带她去周霖家饭馆道谢,她在后厨见到了周霖。
那时候的周霖还没她高,在洗碗池前身姿挺拔跟个小白杨树似的,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棉衣,双手在池子里泡的通红,仿佛两截红薯。
和老板交谈之下才知道,周霖是他们夫妻俩的侄子,父母早逝,养就了他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子。
难怪自己刚才在后厨里和他说话,他像个木头似的不理人。
临走时孟清如和他隔着后厨玻璃遥遥对视,回去路上想了想,转身拉着花姐去商场里买了好几身新衣服,让花姐有空送到小饭馆里。
刚出院又奔走一天的孟清如回到酒店顾不上关灯,沾床就睡着了。
再睁眼窗外是一片墨色,嗓子还是火燎燎地疼,她还想喊花姐,却不曾想看见了周霖。
孟清如下意识问他,“衣服合身吗?”
嘶哑的嗓音和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周霖递水的动作顿了几秒,孟清如不仅觉得嗓子哑,还觉得头痛欲裂。
“你发烧了。”
周霖把水和退烧药都递到跟前,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孟清如缓慢意识到眼前时间、地点都不太对,周霖也不是当年的闷葫芦。
“几点了?”
孟清如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好久,安静吃完药孟清如又躺回被窝,昏昏沉沉之时,她听见了一声很轻地“嗯”。
来不及细想,孟清如再一次昏睡。
她又梦到了周霖,18岁的周霖沉默坐在后座,顺从地接受自己的安排,无论叮嘱什么他都说“嗯”。叮嘱几句后便觉得有些恼火,两个人干脆一路无言到沪西机场。
周霖排队检票时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像是什么话要说,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更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她想张嘴喊他,可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声。
猛地睁开眼,天光大亮。孟清如好似听见了鸟叫还是鸡叫,意识还是有些沉,浑身黏糊糊,头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她缩在被窝里回想着梦,还有和周霖有些久远的记忆,其实许多事情她已经记不清了,比如带周霖回家时他到底有没有穿她买那些衣服?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还是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葫芦。
床上手机嗡嗡震动,接通视频电话,那端传来花姐的声音,“听说你发烧了,怎么样啊?好一点没有?”
“托你的福,还没死。”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避谶懂不懂?”
花姐仔细观察,确定孟清如脸色无虞后继续说道“牢记我之前和你说的......”
话未说完,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让人进来后发现是周霖,他端着碗鸡蛋羹进了屋,倒也没多说什么,放在床头柜转身就出去了。
孟清如看着那碗鸡蛋羹上的菠菜碎愣神,花姐在另一头持续输出:“你心态放平,能干就干,不能干拉到,别把自己搞垮了...哎! 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孟清如疲倦嗓音嗯了一声,花姐在另一头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地开口:“你......看微博了没?”
孟清如不明所以,拿小号切进某博,只见热搜页面挂着。
#孟清如白杨# 【热】
#白杨孟清如同出酒店#【爆】
#疑似孟清如白杨恋情官宣#【爆】
........这都什么和什么?
孟清如仔细放大狗仔爆料图片,看清是半个月前的电影饭局,说起来还是师哥白杨告诉自己如果还想争取角色可以趁此机会来,他会尽力帮她一把,怎么到狗仔手里掐头去尾变成官宣证据了?
难怪导演一直不搭理自己,该不会这消息席上众人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更先一步知道吧?
孟清如想到还要和白杨录节目,感觉心口更堵了,把被子往上一拉盖过脑袋,声音透过被子闷声传出:“师哥说饭局还能再争取一下角色,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电梯被拍了。”
花姐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直摇头,“算了这事我来处理,他上部戏热度很高,cp粉正是上头的时候。”
再看了眼鼓起的被子角,“你录节目躲着点。”
孟清如缩在被子里不动,好像睡着了似的,电话最后不了了之,鸡蛋羹也没来得及吃就又睡过去。
再醒来散着头发,踩着拖鞋坐在客厅蒲团上听着录制组的介绍:“欢迎各位来到徽城七盘山录制劳作纪实直播综艺《乡村新农人》,各位将会在这里度过180天的种植生活,但有以下几点需要嘉宾们注意......”
导演掏出个笔记本,严肃地看着客厅众人,清了清嗓开口道:“第一,各位嘉宾将在此通过直播形式共同经营一百二十亩的农场并帮助当地农户直播卖货,最终收益将用于乡村建设。”
“第二,节目录制期间,不得使用个人私账上的钱,生活开销统一由节目组出借,月底要还给节目组,若当月未能归还,则次月预支额度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