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偏执、表里不一,对完美的追求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执着。
十分变态,危险程度拉满。
阶梯上突然投下一道影子,夏兰筝后背一凉,警觉地回头,果然见男人站在后边。
“我也想坐这。”这一声倒是清晰有力,可很快蔫下去,“可以吗?”
他没给夏兰筝拒绝的机会,放下画板,连包包都给他让了个地。
夏兰筝彻底说不出话,趁人拿纸擦地,侧头仔细瞧了几眼。
虽然看不见口罩下的容貌,但依稀能感觉这人长得不错。
衣袍版型宽松,这一段那一截地耷拉在身上,仍然没遮住他长手长脚的外形条件。
口罩压住睫毛,他往下扯了扯,丹凤眼下旋即露出一颗泪痣。
完了。
夏兰筝脑袋快冒烟,咕噜咕噜闪着泡。
他薅了把羊毛解压,声音干巴:“你叫什么来着?”
那人淡淡看来一眼:“张成。”
好不主角的姓氏,夏兰筝狐疑:“你以前是不是留过长头发?”
张成弯腰调整画板高度,而后把身份证递过来:“我不是,骗子。”
上头的名字还真是“张成”没错,照片也和本人对上了。
夏兰筝压住差点被吹飞的纸张:“你是学画画的吗?”
张成拧画板的手一顿:“不是,我,学汽修的。”
夏兰筝没信。
画板上贴着风景水彩速写,他继续试探:“不是都能画这么好,好厉害。”
张成口罩下的嘴动了动,好半晌才回答:“画的,很烂,画不出来。”
夏兰筝摸着下巴等他把话说完,心想原来是陷入瓶颈后,独自在广场上惆怅的画家?
这人设挺符合狗血文的调性。
可惜他姓张,在这里当不了主角。
这样一琢磨,夏兰筝顿时倍感亲切。他往前坐了坐,指着画上一处。
“这朵云就画得特别生动。”
张成终于有了表情,眉毛轻轻皱起来:“那是一只,鸽子。”
夏兰筝乐出声,手掌撑着下巴:“我知道,逗你的。”
张成掏出一盒水彩,放腿上没动。两人就安安静静地坐着,白鸽起飞又落地,来回数次。
终于,张成揉了揉手腕:“工作日,你,为什么在这里?”
正上方飘来一朵厚重的云,太阳顺势躲进阴影。
夏兰筝抱住膝盖:“原因和你差不多。”
张成“嗯”了一声。
“家里人不知道我没有工作,”夏兰筝蔫儿下去,半真半假道,“我在这假装上班。”
他穿的阔腿牛仔裤刚过膝,两条小腿又长又直,每一处肌肉都漂亮完美。垂眸时睫毛轻颤,看着怪委屈。
心里升起一种难以抑制的感觉——
想用薄纱蒙住他的眼睛。
就用工作室里,用来遮盖石塑雕像的白色蕾丝纱巾,他将是黑暗中最完美的作品。
神圣的,脆弱的,宛如从佛罗伦萨画派的古典油画中走出来的小王子。
然后揭开面纱,轻抚他的睫毛,在他周围摆上樱桃、康乃馨、百合……用红酒将他淋湿。
想将他画下来。
张成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会吓到他吗?
他看了夏兰筝一会儿,忽然左手撑在两人中间,倾身靠近。
“告诉你,一个秘密。”
纯洁的好孩子都喜欢秘密,这是朋友之间交换的信物。
夏兰筝半边身子被揽入怀里,和张成四目相对,见那双丹凤眼慢慢弯了起来。
张成似乎有外国血统,看来真不是攻三。
不过,啊……
直男间这个距离会不会太近了。
张成说:“你的羊,会长,很大。”
夏兰筝推开他,想也没想便反驳:“不会的,包包是宠物羊。”
小羊是余洋送的,说进口羊聪明黏人,能提供情绪价值。然后他把羊往楚家庄园里一放,开着车就走。
张成重复:“宝宝?”
低音炮配上这两个字太奇怪了,夏兰筝的脸侧发烫,明知道张成念错了,却没纠正。
诡异得很。
张成说得认真,睫毛动了动:“真的会很大,长大后,会用脑袋顶人。”
“……”夏兰筝问,“没了?”
“嗯,”张成目不转睛地看他,仿佛帮上了大忙,“不用谢。”
只见夏兰筝蹦起来,捂住包包的耳朵表情一变:“不可能,包包别听!”
“真,的。”
“假的”
“真的。”
“假的!”
忽然有电话打进来,夏兰筝看也没看,气呼呼接起后,听于家维语气古怪地问。
“你和程览是什么关系?”
夏兰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