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咖啡店赴约,在广场上遛羊,然后莫名其妙地切换到法制频道。
狗血文的世界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离谱到让夏兰筝害怕。
耳畔风声呼啸,打卷儿的发丝在指缝里穿梭。
夏兰筝拿下叼在嘴里的发绳,三两下将长发挽起。
这是条藏在商业街后的巷子,右侧有个服装批发城,路面上堆叠着废弃衣物和包裹,气味混杂。
大货车落满灰尘,挡住支巷通道。
夏兰筝放缓脚步,盯着几米远外被逼入死胡同的劫匪。
“操,别追了行吗……”男人气喘吁吁,脚后跟抵着墙,黑色皮包险些从手中滑落。
哗啦。
老旧的遮阳篷被晒得脆硬,掉地上摔成细小碎片。
灰尘四起,夏兰筝眯了下眼:“把东西放下。”
他使用手机的频率不高,但里面存着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家人、朋友、工作……他就盼着靠这些人获得更多信息,弄丢了会很麻烦。
那人搓了把脸:“小帅哥,要不这样。我把手机还你,包我留下。反正你也不认识那人,跟你没啥关系。”
他平常就干些小偷小摸的事儿,今天休息出门买菜,什么家伙都没带。
路过广场看上一包,真皮,亮得忽闪忽闪,里面肯定有点东西。
他心想抢就抢了,谁知连续被两个人追。
“说真的你考虑一下,”男人在心里骂了一嘴,缓了口气,“动起手来对谁都不好。”
“啊?”夏兰筝,“那不是缺德吗?会折寿的。”
三轮车吭哧吭哧地从巷子口经过,上头的旧铁器一阵响。喇叭声断断续续,忽然一句“倒车请注意”,盖住夏兰筝剩下的话。
夏兰筝瞥见车上的人影,张嘴大喊——
“闭嘴!”后腰被尖锐的物体抵住,那人贴着他的后背,“老实点!老实点我就放过你,明白?”
汗味直往鼻子里钻,夏兰筝没忍住,呕了一声。
他之前还老吐槽,小说里的男主总自带香味,骚包得要命。
现在他收回这话,什么柠檬薄荷檀香,总比汗味好吧。
突然就很怀念那种骚包味儿。
“你别拿我的手机抵我的腰,”夏兰筝艰难回头,“我手机没带壳,很脆的。”
“你放屁!”男人眼皮抽搐,握着手机抖了抖,“老子拿的刀!”
话音刚落,手腕上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抓力。
夏兰筝不知何时回身,右手从男人小臂上回穿,握紧遏制男人手腕的手。
几缕头发丝儿贴住脸颊,夏兰筝微一偏头,手掌往下压去。
两人有一瞬间对视,男人浑浊的眼睛里的闪过一丝惊慌。来不及思考,脚掌擦过路面的碎石。
男人右肩带着背部霎时着地,后脑勺重重磕在水泥地上,天旋地转。
他两眼昏花,躺地上发愣。
夏兰筝压着他的手腕:“以前的教练老拿手机抵我的背,说要制造一点危机感。”
所以他一早就察觉那玩意儿是啥,危机感噌噌往上窜。
他漫不经心,重复没说完的话:“我练过一点,打起来对你不好。”
夏兰筝上辈子思考过,跑不了跳不得,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于是他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浅浅学了点防身术,比如刚才那招合气道中的“腕搓”。
只学了点皮毛,没想到真挺管用。当然,也多亏原主身体素质极好。
男人躺地上骂骂咧咧,叫骂声中掺杂着“哎哟哎哟”的叫喊。
夏兰筝没功夫管,捡起手机擦了擦灰,见底部凹进去一块,恨不得回头踹那人几脚。
他本来想留着卖二手,贬值了。
那头传来“轰隆隆”一声响,跟打雷似的在巷子里打转。
大货车亮起行车灯,屁股后头喷出一串尾气。
男人一个挺身站起,捂着头,追上货车不要命似的跳上去。
短暂的怔愣后,夏兰筝拔腿跟上——
“别追了。”衣摆猛地被人拽住,力度不小。
夏兰筝向后倒,一只手掌摁住他的后腰,轻轻一按把他托了回去。
仰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瞳孔,夏兰筝被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
在广场上遇见的男人一手拽着他的羊,另一只手从毛衣里漏出来,抓住夏兰筝的小臂。
体温竟然很低。
“你的羊,好吵。”他忽然开口,口罩后的脸煞白,“咖啡洒了,弄得我手,好黏。”
嗓音是纯正的低音炮,和那双丹凤眼严重不符。
夏兰筝牵过小羊,把皮包捡起来扔进男人怀里,往外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说谢谢了吗?”
男人就跟在身后,垂在腿边的手握紧:“谢谢,咖啡,对不起。”
夏兰筝竖起耳朵才听清他说了什么,撇撇嘴拐回中心广场,去便利店买了个饭团。
隔着厚厚的玻璃,那道阴测测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自动门铃不停响,夏兰筝跨一步出来,站在台阶上才和这人视线齐平。
“你包里的东西没丢,不信的话可以现在清点。”
男人摇了下头,夏兰筝无奈,“那现在我要去广场晒太阳了,你别跟着我,好吗?”
他第一次见反应这么迟钝的人,像一只守着主人的大型犬。
夏兰筝回刚才那地儿坐下,嚼巴嚼巴生菜叶,心想上次拍摄的品牌服装,居然真有人买。
他完全不懂时尚,坐在鸽子堆里啃完饭团,才在脑子里拼凑出几个字:艺术家流浪风。
夏兰筝差点噎住,狠狠敲了敲胸口。
艺术家?那不是最后一个主角攻的职业吗?
危机感又冒了上来,比手机被抢来得还猛。太阳晒得夏兰筝头晕,耳边嗡嗡作响。
苏澄,书中最后一个主角攻。
刚会握笔就展露出惊人天赋,一举成为备受瞩目的天才画家,自此一生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