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格的耳尖红了:“那天……是盛大的节日……也是……也是我的生日。”
按照哈萨克传统,成年礼上收到的祝福会保佑整年的旅程。约云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固执的少年想用自己人生中第一个正式的祝福,护佑她去神山的路。
约云不在怪责他欺骗自己,眼里沾染了一片温柔。
“成交。”她伸出小指,脸上终于袒露出笑容。
哈格郑重地勾住她的手指,这次没再松开。
——
搬去核心区那天的日出特别早。
约云裹着毛毯坐在行李堆上,看哈格把家当一件件捆上骆驼。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蓝袷袢,腰带上银饰叮当作响——是为了见族长特意换的。
“上来。”他牵来白马,伸手拉她。
约云刚坐稳,哈格突然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是那台胶片相机,里面装着爷爷留下的"玛卡纳纳"胶卷。
“今天拍。”他说,“真正的夏牧场。”
路途比想象中艰难。
尽管哈格刻意放慢速度,约云还是被颠簸震得胸口发闷。
中途休息时,她发现哈格每隔十分钟就要偷瞄她一眼,活像看守易碎品的警卫。
“我没事。”约云故意转了个圈,“比昨天好多——”
话音未落,她踩到松动的石块,整个人向后栽去!哈格一个箭步冲来,手臂横在她腰间。惯性让两人一起滚下山坡,最终停在一片野花丛里。
约云仰面躺着,哈格的手还垫在她脑后。少年喘着粗气,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某种温热的东西滴在她脸上——是他的汗,或者她的泪。
“这就是你说的‘好多了’?”哈格咬牙切齿。
约云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胸口发疼。哈格先是错愕,随后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他们像两个疯子一样躺在花丛里笑,惊飞了一群云雀。
真正的夏牧场美得不似人间。
湛蓝的湖泊像块跌碎的镜子,倒映着周围雪山的轮廓。哈格家的新毡房扎在最靠近水岸的位置,门帘一掀就能看见漫天星光坠入湖面。
晚饭后,约云坐在湖边调试相机。哈格悄悄挨着她坐下,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马奶酒。
“尝尝,”他难得主动开口,“我调的。”
酒液入喉,比往常多了一丝甜味。约云挑眉:“加了蜂蜜?”
哈格点头,突然指向湖对岸:“那里,有温泉。”他的汉语突然流利起来,“对心脏好。明天……我带你去。”
月光下,少年的轮廓柔和得不真实。约云鬼使神差地靠上他肩膀,感觉哈格瞬间绷成了块石头。
“古尔邦节要穿什么?”她轻声问。
哈格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跑向毡房。回来时手里捧着个布包——是条绣满星辰图案的白裙子,比阿依莎那条精致百倍。
“给你。”他耳根通红,“我……买的。”
约云展开裙子,在月光下转了个圈。哈格的眼神让她想起饿狼看见初雪的样子——渴望又克制。
“到时候,”他低声说,“跳舞给我看。”
这是约定,也是承诺。湖面泛起微波,远处的玛卡纳纳雪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沉默地见证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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