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祈已经支撑不住双膝跪地,紧紧抱着魏舒的身体等待最后一击。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眼前只有人面兽白花花的身体,黑衣道人不知那儿去了,头顶的天光渐渐合上,石壁上杀声四起,壑山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里面的修罗场仿佛变成一场梦。周围变得黑暗,白衣祈抱着魏舒没有松手,终是支撑不住颓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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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临渊阁内,血流成河,参加斗兽大会的人被紫衣人厮杀,没有反抗呼救的余地,底部石囚室内人畜疯狂地啃咬,丝毫不管对方是否是自己同类,哭声笑声此起彼伏,诡异恐怖。临渊阁最上方一紫衣女子看着脚底发生的一切,叹了口气,“师兄还是如此……”。
方才那人面怪出来时若浮生就醒了,人面怪身上的怪味儿让他一个激灵,这会儿阁内打打杀杀混乱一片,没人注意一个绿毛鸡缩着脖子畏畏缩缩地去了隔壁石室,从地上叼起一个珠子,一头撞向石壁消失不见。
在石壁内的若浮生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口中珠子不知何时滑入肚,一片白光从腹部弥漫周身,绿毛鸡又变回绿毛公子。石壁内听不清外面动静,但若浮生知道有一个东西在身后追着自己,来不及躲避,黑色罡风打进后心,一口血喷出,几万年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心中再不忿也知道此时不是动手的时机,他一身修为被壑都禁制压得死死的,“这死娘们,设的什么破禁制。”嘴里骂骂咧咧脚下一刻不停,在石壁里七拐八拐与身后的东西捉迷藏,这里的弯弯绕绕似乎若浮生一清二楚,天亮之前终于甩开身后那人,找了个出口钻出来。外面就是悬崖,若浮生堪堪踩着一块凸起的石头,脚下浪涛滚滚,远处初升的朝阳从地平线上跳动出来。这里是壑都结界的边缘,不离开壑都而能找到的禁制最弱的地方就是此处。若浮生伸手,引颈鹤唳漫天,海鸟从岛上四面八方起飞,在头顶盘旋,一只海东青落在若浮生臂上,他将一个圆盘和一张纸条在海东青身上固定好,抬手注入一丝浑厚的洪荒妖力,“去吧”,那海东青扑棱两下翅膀消失不见,若浮生又回到石壁内,如此一番强力突破禁制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就这样在石壁内调息。
这禁制是万年前玄女所下,那时壑都还是西海仙山,岛上修真之人荟聚,大能无数,如今这里气息浑浊不堪,是世上藏污纳垢之地。已经入定的若浮生缓缓睁眼,看着手中折扇,“因果扇,这世间,真的有因果么?”这想法只闪了一瞬,就又入定了。
白日的壑都还像往日一样,浑浊的阳光下各种生灵艰难求生,壑山高耸,其上的临渊阁更是大门紧闭,与壑都众生两种图景。
一紫衣女子怒气冲冲地进入一处洞府,洞内一人盘腿打坐,对来访的不速之客颇为不耐,“师妹,非请勿入的道理需要我教你?”
“师兄恕罪,我只是求个明白,你是否真的想将他置之死地?”
“是又如何?”黑衣人缓缓睁眼,眸中执念让他看起来阴鸷,
紫衣女子一时间哑口无言,似乎在思索黑衣人话中的真假。
“有功夫在这里质问我,不如找找壑都的闯入者。”黑衣人甩给紫衣女子一张暗符,那女子将其放入眉心,只一瞬,提着剑大步流星离开了。
洞府内又恢复黑暗,黑衣人缓缓睁眼,手中似乎攥着什么东西,“容安……”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