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他们不是没有听说过鱼潮,海鱼在一片海域内成群结队的,沿海渔民往往这个时候下网捕鱼,他不知这和他们能不能上岛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一般的鱼潮”,鱼老大看着墨色的海水,银鱼在船边伺机而动,准备享受从天而降的饕餮盛宴,“银鱼不吃到肉是不罢休的,会在船后一直追赶,直到船被掀翻它们再一拥而上。”
四‘人’都面色凝重,鱼老大又道:“你们是好人,我本来不想这么做,但是我的鱼仔仔们还小,所以”“所以你会把我们扔下去”,魏舒斩钉截铁地说道。若浮生和白衣祈仿佛对鱼老大的想法此毫不意外,魏舒倒是有些生气。鱼老大交叠两片鱼鳍,模仿人族向他们作揖,道:“我也没有办法,你们现在可以跳海弃船。”三人不语,连块木板都没有的他们,跳海等于找死,还没游到岸边就被啃得渣都不剩了。三人决定倒时伺机而动,如何在鱼潮来临之前让搁浅的船动起来是最要紧的。
*
又两个时辰过去,木船纹丝未动,胖头鱼们都跑到甲板上等待鱼潮。北边的天际上银白色的波浪由远及近,凶狠的银鱼跃出水面展示他们的獠牙,“都到船舱里去!块!”小胖头鱼们被鱼老大赶回船舱,鱼潮越来越近,一些先遣兵已经到了船只附近,腾空而起,血盆大口与他们擦肩而过,后退几步到甲板中间。鱼老大看着他们都快给跪了,“众位爷行行好,你们自己跳下去俩人其他人还有的活。”“少废话!我们都跳下去也不够鱼群塞牙缝的!”魏舒一剑斩断一条银鱼,蓝色的血液遇到空气变成紫色,半截鱼身在空中便被另一条银鱼吞吃入腹。这些畜生自相蚕食,凶狠无比。
刀疤脸抽出朔刀,也戳死几条银鱼。魏舒见此喊道:“形成包围圈,不让这些畜生跳入船舱!”
四人加上鱼老大将船舱入口围起来,周围是银鱼的尸体。
鱼群没捞到好处,攻击的频率降低了不少,“别恍惚,还在后头呢!”鱼老大提醒众人,果然远处的海面上升起一根银色的巨柱,越来越近越来越高,像一只大手,欲把整条船劈成两半。
银鱼在头顶上噼里啪啦地落下来,有几只溜进船舱,咬着小胖头鱼的鱼鳍,船舱里一阵骚乱地“嗷嗷”乱叫,几只勇敢的拿酒桶猛砸才将银鱼砸晕。
魏舒往桅杆上跑,形成的缺口瞬间涌入好几只银鱼,若浮生补上空挡,“魏舒你他娘的干嘛!”
魏舒这边在桅杆上轻踩,顺手拽着一截纤绳,要断不断的木杆嗡嗡作响,鱼群黑压压地对准船舱入口准备发动攻击,魏舒一跃而起,剑柄被纤绳系着一个打旋剑刃飞出,手中牵引绳索,剑刃如绞肉机一般冲进银色巨柱,银鱼在空中被搅碎血肉翻飞,鱼身和蓝紫色的血噼里啪啦掉到甲板上,令人作呕。
被糊了满头满脸的三人看着这场‘银鱼雨’,暂时松了口气。
不过这玩意儿数量庞大,永远杀不完,一波既平一波又起,此地决不能久留。
“鱼老大,让你的小朋友从船舱里出来!”若浮生道,鱼老大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以为要报仇,但还是在他威胁的警告中让小胖头鱼们到甲板上。“今天你浮生爷爷就教教你们这些后生。”
他跳上桅杆,手中折扇冲着船帆猛扇,每扇一次风力增大一级,到最后已经不是西海之滨的狂风能形容的了。
那船帆也是奇怪,经受如此大的风力也没有破损,若浮生在扇上施诀,奋力一扇,船身发出要散架的声音,船老大此时终于明白他想做什么,在甲板上挥舞双稽让他停下,桅杆上那人还以为鱼老大在给自己加油鼓劲,越扇越起劲,船底破裂的声音更大,最后“噗嗤”一声像放了个屁,船身终于从搁浅的地方脱离。
船舱开始进水,小胖头鱼们没有伤亡,只有鱼老大的心头在滴血,看着船舱渐渐被水填满,哭天抢地破口大骂若浮生。那人像闻所未闻仍奋力扇着,争取在整艘船沉没之前上岛。
*
破晓时分,只剩甲板和桅杆还在水面上的“勇者号”终于在壑都靠岸,鱼老大让小胖头鱼们排队上岸,若浮生一跃而下,老桅杆终于支撑不住,从中间折断,就此仅剩的甲板和桅杆也光荣牺牲了。鱼老大看着出海时‘崭新’ 的勇者号只剩下一个甲板欲哭不得。
四人次第下船,刀疤脸拦住魏舒一行人,“众位都是有勇有谋的义士,在下佩服,若是得空,我在临渊阁设宴招待诸位义士。”
“临渊阁?”
随刀疤脸所指方向看去,壑山山顶一座墨色楼阁,睥睨整个壑都城。
三人与刀疤脸道别,准备进城找客栈修整,“咚——”,若浮生直挺挺倒地,“得,真会挑时候,找个担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