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迟意也赶了过来,在杜若兰身侧站定。
杜若兰看了他一眼,他递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杜若兰心中一暖,自己不是孤立无援。他在用眼神告诉自己,他永远会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可这在外人看来,尤其是苏氏夫妇眼里,却是李迟意的未婚妻刚死,他不但不悲伤,还当着众人的面,与罪魁祸首眉目传情,气得苏恨不能上前将两人撕碎。
苏家子嗣凋零,死的死,疯的疯,虽然他并不是那么喜欢苏韵,但好歹那也是他的女儿,是苏家的血脉,结果死得这么凄惨,对方甚至直接把她的尸体挂回了苏家大门,简直一点没把苏家放在眼里,他如何不气。
他现在只想看到这对奸夫淫夫,下昭狱,最好是进了猪笼最好。他催促贺章道:“贺知府,人都到齐了,你还在等什么。”
只听“啪——”地一声,惊堂木被拍响。
贺章对着堂下冷声道:“杜若兰,你还不跪下。”
“我没有罪,为何要跪?”杜若兰扬起头颅,回道。
“你谋杀苏家小姐苏韵,这是证据,”贺章还说完,早有衙役丢出一件藕粉色的留仙裙到杜若兰跟前。
只见留仙裙上血迹斑斑,鲜血已经干涸暗沉,让人分辨不清其原来的原色。
“这是苏家小姐临死前穿的衣裳,这布料,出自你们兰和布庄。”
杜若兰点点头:“没错,这是从我们兰和布庄出去的布料。”
“那你这是承认自己杀了苏小姐了?”贺章刚要派人拿出罪状让杜若兰签字画押,谁知杜若兰却高声打断了他,“这件衣裳是给郡主高柔量身定做的,怎会出现在苏小姐的身上?大人,莫不是搞错了?”
于是众人把目光聚焦在高柔身上。
只见高柔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与苏小姐是闺中好友,眼光也甚是相同,那日她来参加我儿满月宴,见了我新作的衣裙,十分喜欢,于是,我便送了她一件,谁知……”她声音哽咽,拿起绢布轻拭眼角,硬挤出两滴清泪,似乎很是悲伤。
有高柔作证,大家都将目光转向杜若兰。
杜若兰明知布里有毒,却没有将布拦下,就是想看高柔与苏韵窝里斗,她知道以高柔的性格,知晓苏韵的阴谋后,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不过让杜若兰没想到的是,高柔竟为了泄愤,不仅割了苏韵的喉,还把她的尸体挂在了苏家大门上。杜若兰冷眼看着她惺惺作态地说起与苏韵的姐妹情,没有做声。
贺章听完,指着杜若兰道:“那这就说明,你此前是想谋杀郡主,结果误杀了苏韵,罪加一等!”他站起身,厉声道:“杜若兰,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见情况对杜若兰不利,李迟意刚想走上前说些什么,却被杜若兰拉住,她朝他露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而对贺章道:“你们有证物和人证,我也有。”她转头看向门外,众人循着她的视线望去。
只见一个年轻姑娘,被一个高头壮汉像老鹰拎小鸡似的,穿过围观的百姓,从县衙门外进来。
年轻姑娘,原是早已跑得无影无踪的白霜,抓着她的人,自然是庞文。
庞文手一推,白霜被推倒在杜若兰跟前。
白霜抬头看了杜若兰一眼,她浑身一颤,面如死灰地低下头去。
低头的瞬间,她认出堂上站着的晚纱,那日晚纱替郡主来布庄取布。于是她猜想晚纱前面坐着的,那个面部白润的女子便是郡主高柔。见女子正事不关己漠然地看着自己,白霜满脸怒容对她道:“郡主,我按你的吩咐,用有毒的蚕丝织好布送到裕王府上了,可你呢,你给我的通关文牒竟是假的,”蒙受欺骗的白霜恶狠狠地盯着高柔,本以为可以永远自由了,就只差一步,结果呢,因为通关文牒是假的,她被抓了回来,这让她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心知已不可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白霜盯着高柔,要死一起死,大家都别想好活。
高柔满脸惊鄂地站起身,她根本就不认识白霜,“你少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你,”
“我身上有你的信物,”白霜拿出一只本属于高柔的吊坠,一五一十地把“两人”的勾当说了出来。
“你叫你的丫鬟,让我用有毒的蚕茧替换掉寻常的蚕茧,然后将蚕丝织成布送到裕王府,这样,你就有了证据,去寻守安县主的罪,你还承诺我,你会替我杀了我爹,然后给我银钱和文牒,离开京城,远走高飞!”
白霜声音尖锐,声声入耳,高柔抓住李青云的手,指尖已经掐进他的肉里。
李青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发展,他回握住高柔的手,在脑中思索对策。
晚纱一听也急了,她站出来,正要揭穿与白霜交接的并非是郡主的人,而是苏韵的丫鬟玉梅,结果高柔伸手拦住她。
如果现在揭穿苏韵的阴谋,那说明,高柔一早就知道衣裳是有毒的,而她,还是把衣裳给苏韵穿了,那谋杀苏韵的凶手,不是就昭然若揭了嘛,简直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众人,是她高柔,杀了苏韵。绝不能自乱阵脚。
高柔气得眼前发黑,却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