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你没看出她很要强吗?”
“万一她最后还是害怕没有来呢?”
“她会来的。不来就是乌龟。”
戌时已至,此刻虽有惨白的月光微弱地照入庙内,但也几近伸手不见五指。破窗外偶有鸦声回荡。
江钰行很想安之若素,但他的手仍是麻的,白阳抓着他手臂还是没有松下来。
等了一会儿,江钰行已有些怀疑自己,“真不来?我看走眼了?她这乌龟之名要担上了?”
忽而手臂一紧,接着白貂阳的声音发抖,“钰行,我刚才好像听到点声音,好像离我们很近。”
江钰行侧耳细听,是有脚步声,轻而凌乱。
他奇道:“是她吗?怎么听着不像是只有一个人?”
话音刚落,门口转角奔入了一条影子,伴随着汪汪叫声响起。
原来是狗?江钰行还没动作,白阳却已吓得半死,大叫“鬼啊——”一把抱住江钰行乱窜,因太黑无法辨明方向,直直撞上后墙。
江钰行猝不及防,脑袋磕在泥墙上,嗡嗡作响中昏了过去。
江钰行的倒下让白阳始料未及,忽而腿上有什么东西撞过来,白阳惊得大叫,随即昏倒。
二月里的夜风是冷的,呼呼地吹。破庙窗纸被吹得哗啦哗啦作响,江钰行也被吹得一个哆嗦睁开了双眼。
“嘶——头好痛。”
他按着发疼的后脑勺,慢慢地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对了,白阳!
江钰行惊得站起了身,“白阳!你在哪儿?”
月光太微弱,他无法看清四周。好在是打着灯笼来的,他立即从袖袋取出火折子,摸到放在边上的灯笼点亮。
火苗窜出,他借着火光又将破庙走了一圈,丝毫不见白阳的身影。
他的心跳得很快,这是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不见了?
冷风又一吹,江钰行冷得打了个哆嗦,低头发现自己衣襟有些松散,像是被强行扯开过。他脑海里转过无数,又看了一眼自己里衣和下身,还好,整整齐齐。
他忽而想起什么,又从怀里摸,玉片不见了!
是楚宁!
他火冒三丈,白阳不见,只能找她问清楚。他气冲冲地跑出破庙,发现远处有一火光在动——是灯笼。
江钰行有些诧异,这儿离坟地很近,夜里一般不会有人来这里。
“江钰行——”
江钰行愣住,这声音是书院的老张,负责守门也守夜。他和书院厨娘叶婶是夫妻,与一众留院住宿的老师们住在后院。
老张怎么会来这儿找他?
“老张,我在这儿!”江钰行说着,脚步不停地跑过去与他会合。
老张一边喘气一边道:“你个臭小子,果然还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老张缓了会儿,拉着他往回走,“刚才有个姑娘到我们书院说白阳昏倒了,也不知他家在哪里,就送到书院。现在白阳由老师看着,没什么事。那姑娘走了后,又折返跟我说,你在破庙里,也昏倒了。所以我才来这儿找你。”
“这个女人!她竟把我抛弃在破庙里还想打算个不闻不问!”江钰行火上加火,咬牙切齿。
“所以你们都是认识的?”老张笑道,“你怎么火气这么大,她一个女孩子,背起一个男子徒步走了二里地已是不容易了。”
“我是认识,是仇家的那种认识!”
老张笑道:“仇家?什么事让你们变仇家?是她坏了你名声还是把你家弄得家破人亡?”
他年纪将近五十,该经历的也经历了,真正的仇家可不是这样的小孩子家家态度。
江钰行气呼呼的,“就是看她不顺眼!”想到什么,又道:“老张,白阳家里去说了吗?”
“已经有老师去了,”老张摇头,“不过估计是让他先睡书院里吧。”
江钰行脸色变差,他知道白家除了白父还对他有些父子情,其他人并不真正关心他,可白父因为生意缘故,一个月不见得有几天在家里。
老张见他不接话,知他气愤,又笑道:“你没事就好。亥时城门关闭,现在还不晚,你快些回家吧!明早还要来上学呢!”
江钰行应下,回家是要回家的,但在这之前,要先找某人出气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