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深林出去,夭之与之于羡住在一个小城邑,发现自己的银子在之于羡抱自己出来途中,丟得一坨不剩,夭之便好好冤枉了救命恩人一场。
后面更赖上了救命恩人,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要人家服侍伺候,但之于羡从来不惯着他的娇气。
又因自己的身份,以及被之于羡敲折了腿,动不动他就给之于羡甩脸子,翻眼子。
对此,之于羡是以毒攻毒,冷漠的鄙视,不屑不搭理,一个眼神就能叫夭之呕一大摊血。
那时,之于羡总会带着跛腿的赖上人的夭之换地方。
之于羡手上有两张人像画,一男一女,女的上面有字“茹娘”,男的上面字是“牛正匡”。两人都不算很年轻,样貌也平平无奇,寻常得很。
不过之于羡见到人就会问问,有没有见过画像这两人。
而且,夭之悄悄发现,之于羡身边跟了些影子似的人,那些人说邕国的话,听之于羡的命令,似去寻找着些什么,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然后他才明白,之于羡是邕国人,是来息国找人的。
他多想过,会不会与国事有关,是以他坚决不离开之于羡,想要探个究竟,然而他终究是个更爱玩的性子。
有日,抓着拐跳着脚,跟在沿湖而走的之于羡身后,跳着跳着,脑中在思事,他就扑到了止步回身的之于羡身上。
之于羡回身是因为嫌他的拐杵地“咚咚咚”太吵,想要骂他,看他站不稳的又招人嫌,就抱他到了马背,取过木拐犹自边走边思事。
如此一幕,分外暧昧惹人遐想,尤其两人的容貌一个比一个出采,皆是寻常人根本没见过的,当作神仙似的人物。
道旁杨柳树下的少年郎与小男孩看在眼里,悉惊大了嘴巴,少年仿佛见过世面般的,与小男孩说∶“那是娈童。”
小男孩问∶“娈童是什么?”
少年挠了挠头不知怎么解释:“就是……让男人玩耍的男人。”
“怎么样玩耍?”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飞进了春风杨柳中,骑在高头马上的夭之耳中。他怒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杀眸追过去,然而那少年与男童给了他一个远去的背影。
他想杀马过去,但之于羡适时扣住了他的马勒子,之于羡居然还轻笑了一下,然后抓着他的马缰不放,即使在走的时候,似是怕他去寻人的麻烦。
夭之自此就惦记这个事了,尤其想到之于羡那一笑,简直让他百爪挠心肺都要气破——居然还在那风凉!
那笑的心理分明是,被人说玩弄娈童不是什么要紧的,被人说是娈童才要紧的,不然哪笑得出来。
被人说是娈童当然要紧!
夭之有点步入心魔,于是某日夜里思来想去不是个滋味,想要颠倒一下这个事,让之于羡当娈童。
他发疯了,要了很多酒,邀之于羡喝,想要把之于羡灌醉,再给之于羡看自己白日从小摊上,偷偷玉珏换的一本春宫图。他寻思那将容易成事个许多。
然而,之于羡将醉欲醉的时候,扫了眼春宫图。
夭之的手都摸到他的裤子,要解腰带了,手却被他捉住。瞥了一眼夭之,之于羡那眼神分明没有半分酒意,嘴中清冷道∶“你真是找死!”
反客为主,他从后面按住了夭之。
夭之是怕痛的人,呜咽骂了半夜,觉得之于羡简直是头牛,那简直不是人干的事,是在自己身上耕地么?
第二日,夭之就碎了,哪哪都碎了,心窝也好,泪珠也好。总之,爬不起床。
趴在粗陋的床上,翻身都疼,他想要喝口水,艰难地爬动,热泪就滚滚而下,既觉辛酸,又觉委屈,又觉愤怒……复杂得不知怎么形容才好。
那之于羡醒来居然就走了!别再让他见到,不然不打死!
他失身了,被娈童了,他倒没再多想。事情发生了好像倒也不是那么要命的事,或许是昨夜痛苦中他也有几轮痛快,教他有点点迷恋,亦渐渐模糊了他排斥的心。
但他还是生气,生气极了,之于羡居然让他这么辛酸凄凉,连喝口水都费力!
在他气抓狂之际,之于羡推门进了来。
一夜驰骋凌乱,清早醒来之于羡原来没走,还若无其事地拿了青菜肉粥,放到夭之面前,冷静好整以暇坐在旁儿的椅子,徐徐从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直留意到夭之气鼓鼓的恶狼眼神,才掸了掸袍上的灰,清冷道∶“你想要怎么对我,我自然怎么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