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喜:“很多。”
林雪娜眼神瞥过去,“你觉得孟京凡唱歌好听吗?”
陶喜摇头,“不听她的歌。”
林雪娜嘴角的弧度忽然扬起,“为什么?”
陶喜想起刚才林雪娜进来的时候提到孟京凡时的愠怒,心中有了猜测,她答:“不感兴趣。”
这句话极大程度地取悦了林雪娜,她脸上流露出几分毫不掩饰的赞许。
“审美至少不坏。”林雪娜扬起下巴,红唇微张,“你被录用了。”
就挺突然。
从进来到结束不过十几分钟,丝滑得陶喜有些不适应。
虽然潦草且随意,但架不住这份工作它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时薪28元,还按周结。
对陶喜这种穷宝来说就非常的合适。
陶喜一秒钟切换角色,露出毕恭毕敬的神色,“谢谢老板。”
林雪娜露出一线若有似无得笑意,对朱煜说,“剩下的事你安排吧。”
丢下这句话,她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踩着高跟扬长而去。
进一步了解陶喜才知道,朱煜是野渡的值班经理。
当天朱煜便带着陶喜进入上岗前的培训。
晚上的八点钟,陶喜走出野渡,已经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咖啡。
为了区分不同咖啡豆的气味和特性,在店员的帮助下陶喜对照教学视频一遍遍品评。对照着咖啡卡片,店员说这个豆子有柑橘的果香,那个豆子有苹果的清甜......陶喜却横竖只品出了苦味。
到底是谁在吃美式这种苦?
回家的路上,陶喜的□□早已疲惫不堪,但她的脑子能亢奋到打一头牛。
下了地铁往家走,陶喜路过一个卖各种容器的小摊。
那些容器大多是瓷器,造型精致,陶喜忽然记起来家里茶几上还有一朵用塑料瓶装着的向日葵,不自觉停下脚步。
陶喜指着一个青釉包面的素色花瓶,“老板,这个花瓶多少钱?”
陶喜问这句话时,卫衣帽子里几缕金粉翻滚了几圈,似雀跃中透着几分期待。
老板说:“60块。”
陶喜:“哦。”
她转身就走。
陶喜冷静地想了想,家里那朵向日葵都快死了,倒也没必要买花瓶。
60块煎饼果子都够来十套的。
说到底,终归是那朵花不配。
她头也不回离去的时候,那些金粉沉沉地坠入卫衣帽。
连金色的光泽都黯淡了许多。
与此同时,一片黑暗中,洛舒宴点评:“穷酸。”
当初为了租金便宜,陶喜租住的小区地段不是很好,下地铁后还要走一公里多才到家。到了晚上行人变少,这条路走起来就有些让人发瘆。
陶喜无数次晚上经过这里的时候脑袋里都能冒出一堆古今中外的鬼片。
越不想想,脑子就跟卡bug似的越想。
今天喝了无数咖啡的陶喜脑子异常活跃,于是这些鬼片就在她脑袋里自动连成片。左边的这道矮墙里会不会突然冒出一个鬼影,右边的这棵树投下来的影子怎么这么像厉鬼索命,身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跟着我......陶喜在自我脑补中头皮渐渐发麻。
她加快速度,脚下生风。
不久后,长而暗的街道上出现了第二道脚步声。
咚、咚、咚。
鞋面碰击地面的声音不远不近地跟着陶喜,陶喜听清了,不是幻听也不是瞎想,就是有人在她后面。
她心头悚然,而后加快了步伐,可她加快的同时,对方也加快了!
意识到被人尾随的时候,陶喜听到自己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脏腑。
缩在袖子里的手有些抖,回想着以前在网上看到这种情况时的应对方法,陶喜忽然间停住,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向身后。
圆锥形的光束照映出一张窄瘦的脸。
那人蓄着及肩的长发,一半被束于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窄而尖的脸颊两侧。
他身上天然带着一股审视而尖刻的神情,而当他对上陶喜有愠怒且惊吓的目光后,他抬起手朝陶喜摊开,嘴角勾着笑,“好久不见,陶喜。”
吴单。
陶喜在心中将这个名字凌迟了两遍。
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五年前,陶喜大三,在一场校园活动中唱了一首歌,从而被吴单发掘签进公司。
那一年,吴单是隽永传媒的一个经纪人,而陶喜是一个喜欢唱歌的大学生。
吴单许诺会用自己所有的人脉来帮陶喜做她喜欢的音乐,他说得真诚,陶喜信了,且以为自己是真的遇到了伯乐。
可,古话早就说了。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于是有了陶喜后来噩梦般的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