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若察觉到他的目光,侧头看他:“这么快聊完了?古舒下去了吧?”
司韫点头,郗若笑了:“有过未婚妻果然懂得自律,绝不与别的女人相处过久,挺好的。”
司韫也笑:“你欣赏这样的?”
郗若莫名其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得问你日后的未婚妻去。”
司韫耐心追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郗若不耐烦了:“我不喜欢男人!”话才出口察觉有歧义,补充了句:“我也不喜欢女人!”末了干脆利落道:“我不喜欢人!”
司韫蹙眉:“你喜欢……鬼?”
郗若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是喜欢鬼多于人,于是含糊应:“嗯。”
喜欢鬼啊,这下可难办了,难道他要去死一死?
司韫不屈不挠:“你为什么喜欢鬼?”
郗若没好气道:“鬼没人那么多弯弯绕绕,好鬼就是好鬼,恶鬼就是恶鬼,你们人,那颗心里都是地道,落在里头准会迷路!”
司韫点头表示认同,余光掠过她右耳:“你耳环是鬼送的?”
送?那是被强行戴上的枷锁好吗?
郗若耐心枯竭:“是是是,你别问了,一想到这玩意儿头就生疼。”
耳环是鬼送的,她明显不喜欢,却又一直戴着,连参加他父亲丧礼那回,戒指都褪去了,却没摘下耳环,难道……耳环摘不下来?
司韫知趣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话峰陡转:“郗若,你这身是特地为古舒穿的?”
郗若低头掠了眼自己的装扮,黑色修身西装套装,黑皮鞋,黑色高领毛衣,全身黑:“嗯,毕竟送她到下头,这样显得庄重些。”
司韫同意,信口问:“这是阎爷对你们的要求?”
郗若顿时炸毛:“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你是没见过萧俊,他送人到下头,穿红着绿,像送瘟神一样,你很走运,生在我的地头,日后我送你也按这规格。”
司韫怎么觉着这话听着那么刺耳:“郗若,你觉得我必定死在你前头是吗?”
郗若很实诚的点头:“就你这点能耐,没两把刷子老掺和进这些事来,指不定哪日就死挺了,你还是好好的当你的司总,弥殊事务局那头别去了,你父亲的事交给我,我保证帮你查个水落石出!”
司韫越听越不是滋味儿,末了太阳穴隐隐作痛:“郗若,你怕不是忘了,娇玉岛是谁捡回你小命的?”
郗若噎了一下,过了会儿自己找补:“我要是会水,游都能游回码头去。”
司韫不打算放过她:“你就是会游泳,娇玉岛离海岸近50海里,普通人起码要游10小时,还得方向无误,你在茫茫大海能找准方向?且不讨论距离、方向,海里多少危险生物,你都不够海里鲨鱼塞牙缝的。”
郗若不甘示弱:“在大坑村,是不是我报警让你逃过一劫?那些村民恨不得把你敲骨剥髓,挫骨扬灰,要不是我跑上山顶拨通报警电话,你早交代在密林里头了,我为了拨出那通电话,摔到断坡下头,烤鸡都弄丢了,可心疼死我了!”
司韫恍然明白郗若那夜怎会出去了那么久,原来是跑到山顶搜索信号拨打电话报警去了,她一个人在密林里狂奔,既不了解密林的地形,又需躲避村民的搜寻,还给他带回了烤鸡,却什么都没跟他说,若非她额角有擦伤,他发现后追问,她必然不会多说一个字。
司韫心疼地看着眼前为了丢掉的烤鸡而心疼的姑娘,突然有些心酸:“郗若,今后在我面前,你可以说任何你想说的,也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你说的我会一句句记在心里,你想做的我都陪你去做,别把事儿藏在心里,好吗?”
郗若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迷惑地呢喃:“别把事儿藏心里?我说的话……谁会信呢?我要做的事儿,连我自己都想撂挑子,何必牵扯上别人。”
司韫突然攥紧她的手,郗若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司韫拽进了他的办公室,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了那么远。
司韫把她带到沙发边,揿着她坐好,他半蹲在她面前,抬头诚挚地看着她的双眼:“郗若,你说过的话我从不曾怀疑,日后依旧不改,你要做的事儿,哪怕你自己撂台了,我也替你扛下去,所以别怕牵扯上我,我讲过,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郗若心里没来由的狼藉不堪,她极力想摆脱这种心绪,慌忙移开视线,司韫看着回避自己目光的姑娘,沉默片刻后才说:“你把我当树洞就好了,把开心、不开心、想做、不想做的事儿一股脑儿全倒进树洞里,我保证绝不泄露分毫!”
郗若被他逗笑了,斜睨他一眼:“你怎不当垃圾箱?我一样可以把所有事儿通通倒进里头去啊!”
司韫含笑看着她,她俏皮灵动的神情,他真是百看不厌:“你的事儿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秘密,又不是百无一用的垃圾,怎能倒进垃圾箱。”
郗若毛被捋顺了,心情愉悦不少:“合着我的事儿珍贵,抬举了你的地位,那行吧,往后有事儿我会尽量倒进你这个树洞里。”
只是尽量吗?他口都说干了,险些冒火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啊!
司韫懂得路要一步步走,梦要一点点造,着急最容易坏事儿,他心底思绪万千,面上却不显:“行啊!随时恭候您大驾!”
两人相视而笑,笑过后司韫问:“前两天的事儿,顺利吗?”
郗若立时收敛笑意,斟字酌句道:“出了点问题,你父亲……不在那里,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是好事,你父亲没准还活着,只是被囚禁起来了,我们还没找到而已。”
其实两人心照不宣,司期盛不可能还活着,但司韫承郗若的好意:“嗯,兴许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