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展将人噗通一声扳倒在床,这个暧昧不清的姿势,是颜展认为的能让沈舒衣全神贯注望着他的最佳方法。
“颜展你放开我。”沈舒衣被迫禁锢在颜展怀中,他依旧撑着两双手推拒,只是为了像颜展诉说自己的不愿,他总以为颜展其实对自己无甚兴趣,这样做的原因无外乎有两个:羞辱自己,履行义务。
沈舒衣暗自揣测着颜展的心思,他想,自己最近跟他的关系是不错的,颜展不该冒出折磨自己的想法,他应当是发现自己日子提前,想帮自己吧。
沈舒衣这样想着,心道既然这样,他跟颜展说自己不需要就是了,那么一切就能终止。
“你不用勉强自己做这些了。”沈舒衣说:“从前我不知道,如今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颜展问,他要被身下人弄疯,太傅的心思从来都那么难懂。
“你会有喜欢的人,”沈舒衣说:“哪怕不是那个舞姬,也会是别人。”
“别再管我了,别耽误了你。”
“你什么意思?”颜展问:“你是说,你在为我着想吗?”
“以什么身份?”年轻的男人笑着说:“沈舒衣,我叫你一声太傅你还当真了是吧。”
“我想做什么,我喜欢什么,你以为你很了解吗?你沉浸在自己的一厢情愿里,认为自己无私的不得了……你哭什么?”颜展伸出一只手想给沈舒衣抹去眼泪,但这人哭起来好似决了堤,泪水一串一串流出来,怎么抹都不管事。
“颜展,既然对你来说我什么都不是。”沈舒衣甩开颜展那只一直在自己脸上乱摸的手,自己兀自狠狠一擦,一空出档口就对颜展说道:“那你更不用管我了,你留我在这干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不是。”
“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颜展。”沈舒衣侧过身,不想让男人再看到自己此刻滑稽的表情,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他哭得有些难以抑制了,雪山水融化,一但开了个头,便由不得任何人了。
颜展从未见过沈舒衣哭成这样,他虽一直调侃他娇气懦弱,但平心而论,这人其实还蛮□□的。五年前为了救沈舒臾,不知这人来找他之前跑了多少地方,受了多少冷眼,那时候自己见到他第一眼就在想,怎么又消瘦了这么多。后来,他在自己对他态度最恶劣的时候怀了守伊,一声不吭地忍下孕中的所有苦痛,哪怕是……
颜展想着沈舒衣的过往,这几年他似乎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可饶是这样,他都能装的若无其事,如今这是什么了。
颜展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手足无措,只能撑着身子,就这样看着沈舒衣哭到精疲力尽,想着等他哭够了自己再安抚。
但事情往往不由得他如何想,转机不会到来,留给他的只有意外。
“呃……”沈舒衣哭着哭着,突然拿下手,将双手都放到自己的腰间,然后就是紧紧地攥着肚子处,似乎要将皮肉都扯下一般,嗓子里发出痛至顶端的呼痛。
“好疼……”沈舒衣茫然地睁着眼,那双眼还在流泪留个不停,身心剧痛,让他什么都管不着顾不上。
颜展突然想起女儿今早说的,沈舒衣昨天呕吐不止地事情,他手足无措地面对着这个已经缩成一团的人,事情的转折太大,愣了半晌,颜展才终于回过神。
“来人!快去请医官!”
“快去宫里请医官!”
“舒衣,”颜展将人捞起来,让他可以枕着自己的手臂。
沈舒衣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地是颜展焦急的影子,他在叫喊什么,自己已经听不清了,响彻耳骨的似是钟声又似是鸣笛,还有可能是夏日蝉,今年好像一直很冷,沈舒衣想,自己难得有感觉到热的时候,可就这样一瞬后,整个人又彻底冷了。
“冷……”沈舒衣这样想着,嘴上便无意识地念叨出来。
颜展一听,急忙想替他扯开被子盖上,可他打眼一看,沈舒衣身下已然晕开血红,连带着那件他订做的胡裙,也被血染坏了。
厚重地被褥盖到身上时,沈舒衣已经感受不到太多温度,他有些绝望地睁着眼,眼睛看着他脑袋上的颜展,望着他焦急地脸,这人抱着自己,紧张得汗珠一颗一颗被逼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沈舒衣为什么一直在说对不起。
颜展听得烦躁,他语气很差地说着安抚的句子:“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颜展说:“没事的,舒衣。会没事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着沈舒衣的身子,像是在哄孩子般,对着这个大他许多地男人说:“你别多想,也别担心,宫里的医官马上来了,怀王府离宫中很近,他们赶过来用不了多久的。”
“颜展……”
颜展说的这些话,不知道沈舒衣听到了多少,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唤了一声颜展的名字,或许是懒得再说,或许是想说却没力气说,也或许是,沈舒衣的脑子已接近昏沉,什么也想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