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略略点头，问：“燕纨一事，查得如何了？”

□□回禀道：“回陛下，已有进一步发现。”说着，瞥了眼姬瑶，“此事还多亏了姬瑶公主心思缜密。”

嬴政眉毛一挑，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无名火，就听姬瑶立即笑着说：“廷尉正过誉了，就是赶巧！姬瑶没有给您添乱就已是万幸了。”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嬴政只觉气不打一处来。他对□□冷声说：“别谢得太早，你别忘了，她仍是嫌犯。”

□□顿时敛起神色，陛下说得没错，没到最终定案，来自燕国的姬瑶公主属实有重大嫌疑。他赶忙行礼，“是，臣失言。”

姬瑶无语地看着嬴政，心中暗自腹诽：这个男人发什么疯？觉得她有嫌疑不把她抓起来，还让她跟着查什么案？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她也生气了，“忙碌了一日，倒有些饿了，我去做些吃食。”说着，目光不经意扫向□□，“要不廷尉正顺便吃些？”

嬴政指尖一顿，抬眸冷冷扫来。□□背脊一僵，正欲开口，赵高适时轻咳一声。

□□顿住，对嬴政道：“陛下，若无其他吩咐，臣告退了。”

看□□还算识时务，嬴政没看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迅速行礼，头也不回地退出殿外，连余光都不敢留给姬瑶。赵高亦悄然退下，殿内只剩嬴政与姬瑶二人。

姬瑶费解地皱皱眉头，不解道：“您今日心情不好？”

嬴政眸光幽深，语气凉薄，“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朕是否用膳？”

姬瑶一噎，心中大大翻了个白眼，天都快黑了，谁不吃饭都不会不给皇帝吃饭。她忍不住道：“夕食的时辰早过了，难道还有人敢饿着陛下不成？”

看着嬴政不善的目光，她试探着问：“您，真的没吃啊？”姬瑶自恋地想着，难不成在等她？

嬴政白她一眼，朝外吩咐：“传膳。”而后，便有奴婢将食物端放倒几案上。

姬瑶蹙着眉，盯着几案上其中的一道色泽红亮的菜肴上，啥玩意，有些不好辨认，又有点神似什么。她迟疑道：“这是...”

只听嬴政缓缓说：“小厨房做的熊掌，你尝尝。”

姬瑶眼睛瞬间亮了，什么？熊掌？！她只在动物园里见过。毕竟，建国后，八大菜系都没有东北菜了，如果有，那只能叫入狱指南。

她凑近嗅了嗅，那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眼睛都要掉进盘里了。在这个调料不完整的时代，蒸熊掌还能做得如此美味，老天当真是厚待她啊，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嬴政见她的好奇样，眼角含笑，“你在燕宫没吃过此物？”

姬瑶一僵，暗骂自己得意忘形，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她眨眨眼坐好，并决定，以后管秦始皇叫挖坑王，这家伙总是能不经意间给她挖个坑。

她若无其事地说：“自然吃过，这不是好久没吃过了，分外想念嘛！”

“哦——”他好心提醒道，“那你慢慢吃。”

姬瑶这才发现，整只熊掌完好无损，显然无人动过。她问：“陛下不吃？”

嬴政拿起奏简看着，语气随意，“朕最近不喜油腻。”

姬瑶眨了眨眼，福至心灵：不喜油腻，那就是特意做给她吃的了？姬瑶嘻嘻笑着，“那我就不客气啦，明日我给陛下做些开胃吃食。”

说着，她唇角不自觉扬起，迫不及待地夹一块熊掌肉放进嘴里，肉质糯烂、汁味醇厚，类似猪蹄的豪华升级版，竟比想象中美味百倍！她其实查过资料，更多的人讨论说熊掌并不好吃，因为极其难做，特别考验厨师的技艺，没想到今日竟能尝到如此美味。

嬴政的目光时不时瞥向姬瑶，见她满足的神情，眸色微柔，却又在姬瑶下一句话出口时骤然冷下：

“陛下，那帮儒生...还坑杀吗？”

殿内寂静一瞬。

良久，嬴政才缓缓开口，“主犯坑杀，从犯发配边关，修筑长城。”

姬瑶松了口气，真心实意道：“陛下仁慈，桓公、穆公亦不及也。”她说的是真心话，嬴政对儒生的处理方式，也符合他多疑、冷酷但并非无脑暴君的形象。

嬴政凝视她片刻，“快吃吧！”

窗外，雪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