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亮了。”
陈长见睁开眼朝自己的斜对面看去。
这货直接把台灯带了进来,坐在他对面写着作业。
周秋山翻试卷的声音也很小,他语气幽幽:“那你把放旁边的眼罩带上。”
“……”
陈长见翻了个身,正好对着他的背影。
外面是静谧流动的夜。
周秋山穿着单薄的家居服,背微弓,勾勒出的弧线与西装的厚重体面不同,现在瞧着轻薄却不显得瘦弱。耳机线垂在脸旁边,投了一条阴影。
“周……”
陈长见没有想让他听到的意思,只是小声地叫着。
也不问我今天去干什么了。
陈长见撇嘴,又翻了个身。
放在桌上的小黑猫乖巧地盯着埋头苦干的人。如果坐在桌前人能够多看几眼,就会发现原本贴在底部的白不见了。
时钟缓慢地转动。
周秋山收了卷子,轻声轻脚地朝身后的人走去。他俯身,手朝他探去,布料磨蹭的声音让陈长见的眉微微皱起。
手悬于他额前,停了片刻,最后把手收了回来。
他长久地盯着他。
呼吸轻浅起伏。脸还是很红,因为发热感觉周围都是暖烘烘的。
这时,一天的困顿疲倦仿佛才真正涌上了。
周秋山眨了下眼,继续盯他。
橙光照映,睫毛很轻地颤动了一下。
……
半晌,周秋山摇了摇头,像是否定了什么想法。关了灯出去。
老社区的夜悄无声响,有时安静得会让人感觉自己仿佛不存在。
周秋山躺在床上,而他脑海里是刚才的陈长见。他似乎躺了很久,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也许陈长见的话是对的。安眠药确实有依赖性。
虽然他好像一直都知道。
周秋山闭着眼想拿手机,还没睁眼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他的动作一顿。
外面继续传来碎响,应该走去了厨房,在接水……
安静了一小会,周秋山闭眼等待关门声。
又是寂静。
紧接着,脚步声来到门口。
“?”
门打开了,周秋山愣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被子就已经被掀开,来人熟练地躺了进来。
……
他能想象睁眼后会看见什么。
周秋山不自觉深呼吸了一下。他轻轻睁眼。
陈长见面对着他。窗外的那盏灯稍微让他看清了点他的模样。
面部的绒毛细柔,鼻间的呼吸灼热。
体温很高,但他似乎觉得很冷,已经把被子扯到脑袋的位置。好像觉得还不够,他又朝这边靠了点。
周秋山一瞬的僵硬,一动也不动。
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几分。
而旁边的人却变本加厉,手从柔滑的被子里伸了过来,从自己的手与腰间的缝隙中钻了过去,距离不断地缩短。
他抱住了他。
本以为这样就安分了。但陈长见像一只乖张的小兽,似乎觉得很舒服,他不断有着小动作。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鼻尖不经意地蹭过他的领口,腿不断地探着自己能贴近的距离。
……
过了不知道多久。
脑袋愈来愈沉,两人的气息相交,耳边沉缓的呼吸声始终搅动着凝滞的黑夜。
直到心跳的频率恢复正常,周秋山才终于动弹了一点。
他舒了一口气,轻轻抬起手。
回抱了怀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