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从成都出发,走南线G318,花小一个月往返拉萨,在秋风送爽的季节去一趟康定、稻城亚丁、梅里雪山,恰好是风景好的时候。
“我那年去走的是北线,在网上临时约的一群人。虽然大家都不算认识,但那段时间还是挺让人印象深刻的。”
沈逝水可好奇了,追问他发生过什么事情。
周遥川便放下平板靠过去,把懒人沙发里的豆子压出个窝儿,抬眼看他,“那我从头开始给你讲讲吧。”
记忆回到各处封锁之前的那年。
各类社交网络和旅游社区已经相当完善,在网上找个搭子出去玩的事并不少,但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就不好说了。
周遥川联系了一个正在招人的四人小团。
这一队出发的时间比较早,踩着个寒假的尾巴,大概在二月底三月初。
周遥川那时算是队伍里年纪最小的,刚刚才研一,大老远的过去,只是为了摆脱学长之后出去散散心。
他没什么经验,只是想跟着看看“此生必驾”到底有多值得。
结果误打误撞,跟着热心的哥哥姐姐们走成了G317的川藏北线。
沿途的雪覆盖了大多数的自然景观,白色之中,最让人感慨的反倒是宗教寺庙之类的人文景观——德格印经院错落有致的红房子,强巴林寺精美的佛像、壁画与唐卡,在寒风中飘扬的五彩经幡,不时出现在路边的玛尼堆,庄严虔诚跪拜着的喇嘛……
在蔚蓝色的晴空下,色彩的张力格外充沛,宗教的肃穆感也让人震撼不已。
“说是心灵洗礼并不夸张,但过程中还是惊险万分的。”周遥川轻轻叹了口气。
天气冷,积累了一冬的冰雪还没有融化,坑坑洼洼的路面上还有积雪,开在上面拐弯非常容易打滑。而旁边就是悬崖峭壁,摔下去准保玩儿完。
周遥川只在从成都出来那段儿开过,高速路还算好走,车也不那么多,还被夸开得真稳,有老司机的风范。
等再往上,就都是有经验的哥哥姐姐们轮流换着开,好几次都是差点滑了出去。哪怕速度够慢,但轮胎在冰雪上的抓地力确实要差很多,哪怕上了防滑链也吱吱呀呀的,听得周遥川心惊肉跳。
交通还好说,要命的是高原氧气稀薄。周遥川头一次进藏,哪怕提前买了氧气瓶,缺氧缺得晕乎乎,嘴发青手发抖根本拿不住东西的时候,还得是靠别人帮忙照料。
回程路上,他们甚至在垭口遇上了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雪,外面的温度瞬间跌落到零下十几度。
车子开始打不着火,还有路过的电车直接被冻得无法启动,车里冷得像冰窖。本就狭窄的垭口被雪与车堵死。
和其他的车被困在了半路时,大家一起分享食物和水,在车里凑合了一晚上。而后看见一缕阳光灿烂破开浓云,照耀着茫茫雪山。
日照金山,寒冷的身体逐渐暖了。
周遥川轻轻呼出口气。
“我还愿意再去看看,在夏秋的交界。不过,这段路可能不好开,我也没有太多经验。你要是头一次进藏,也得多准备些东西,试试看能不能跟上个车队,出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都听你的,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着的只管问我。”沈逝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耳朵,向他耳朵吹气,“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倒也不用跟得那么紧……你好热。”周遥川觉得痒痒,轻轻推他。
沈逝水失笑,反而黏他黏得更紧,“这会儿就嫌弃了?不还是周先生先靠过来的?”
“那我现在不靠了……”
“来了就想走吗?不许走。”沈逝水搂着他肩膀,“我给周老师拿瓶冰可乐?”
“好啊。”
冰爽的快乐水在进嘴的刹那,夏日专属的清爽让人从头到尾畅快不已。
“怎么只拿了一瓶,你不喝吗?”周遥川咂咂嘴,也不再嫌热,挤着沈逝水,两指夹着可乐瓶口在他面前晃啊晃。
“那当然是要和周先生喝一瓶啦。”
沈逝水不客气,忽地用那双又拨弦又举摄像机的手抢过可乐,对着嘴灌上一大口,长舒口气。爽的嘞!
周遥川就这么看着他,看凝结的水珠落在他的虎口,打湿这双起茧子的手。看他仰着脖子,喉结突出着,下颌线清晰可见。
看他眉眼弯弯地看过来,打个充满二氧化碳的嗝儿,看黑曜石的耳钉反着灯光,随着他抬头、低头、侧头转变光斑的方向。
“沈先生还抢东西呢?”他像是也要抢可乐的样,伸出手去摸。
沈逝水他果不其然,嘴角一扬,举起胳膊,把可乐抬了抬,抬到不那么容易碰到的地方,“周先生想喝就告诉我哦。”
“可乐而已。”周遥川又露出狡黠笑意,回转手臂,直接搂住沈逝水的腰,身子贴过去,干脆跨过去一条腿,轻声呢喃,“可乐又不是沈先生。我不抢,你总是会给我的。”
沈逝水对慵懒与恃宠而骄有点没抵抗力。
最爱的人在他颈窝蹭着,暖暖地贴在身上,甜丝丝的感觉顺着神经溜到脑子里,搔得人哪里都痒,想要再做些出格的事。
他喝了小半口可乐,忽然吻上周遥川。
冰凉的小甜水顺着口腔顺利滑入喉咙,舌头打开尚未合拢的间隙,逼得周遥川不得不吞咽下去。甜味儿中,是剪不断的暧昧暗示,随着舌头和唇齿的碰撞与不断摩擦越发浓烈。
鲜红的唇半晌分开,湿漉漉的的银丝从唇角藕断丝连,距离远些便悄然断裂,好似道灿烂的虹。
“好啊,我当然会给你。我怎么能亏待周先生。”
沈逝水抚摸着他的头发,眼神中饱含着焰火般的热烈,与温和的希冀刹那交汇。
“那我……也不客气了。”